只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可人流淚道:多謝妹妹成全。
我坐到菱花鏡黃銅鏡前,對著鏡中的她笑道:傻話。這幾日還得委屈姐姐,人前仍做妹妹婢女。我們姐妹,萬不可露出半點口風。
可人說:姐姐知道。
說完收起眼淚,替我梳妝。
榮萼兒與同嬪再度相約前來,三人相見,歡喜異常。又怕我吵,她們只稍坐片刻,便告辭離去。
傍晚時分,阿若突然過來。她嬌笑道:我特意等到天黑才來。阿若給姐姐帶些東西來看。怕讓其他姐姐瞧見,開口問阿若要。
說完,她掀開隨身帶來小籃子上紅色蓋布,一個個將籃中之物取出,輕輕放在桌上。我一望之下,不禁啞然失笑。原來籃子裡放大大小小七八個泥偶娃娃。或站或坐,或男或女,或笑或哭,形態各異。
阿若得意洋洋,一一指點著說:阿若自己捏的。這個是皇上,這個是皇后姐姐,這個是阿若自己,這個是慧姐姐你——姐姐看看,阿若做得可像麼?
怎麼?我又奇又喜道:還有我麼?
自己也覺好玩,拿起細細打量一回。見捏的卻正是一女子正握筆沉思的模樣。雖不十分象,卻難得她有這番心意。於是笑道:果然很象。謝謝阿若,妹妹端的是好巧的手。
臉上一紅,阿若吃吃的笑,轉而滿面委屈地說:阿若等姐姐醒等得可好不心焦!姐姐若再不醒,阿若這幾個泥娃娃可給誰看呢?
我詫笑道:怎麼一定要拿給我看?
她睜大眼睛道:阿若聽浩哥哥說,姐姐的畫畫得最好。阿若不會畫畫,卻會做泥人。想看看是姐姐畫的人好呢,還是阿若捏泥人得更好。
果然是小孩心性——我不禁宛爾。拿手輕輕捏她粉粉臉頰,笑道:當然是阿若的泥人捏得更好。
真的麼?阿若喜上眉梢。
嗯。我笑著點頭。轉頭拿起一個十分精緻、正作撫琴狀的男偶泥人放上掌心。心下了然,故作不知地笑問道:阿若,這又是個什麼人?
阿若臉一紅:這……這個是阿若的爹爹。
我不說破,只點頭笑道:不錯,原來謝司馬竟這般年青。
阿若頓時滿臉通紅,紅臉在燭火中面若桃花,眼中似有如星辰閃爍。
阿若,我笑道:泥人都是送給姐姐的麼?
嗯——阿若歪頭略作思索,吞吞吐吐道:除了阿若自己與……與爹爹那兩個泥人。其餘的都給姐姐。
好個阿若。我暗贊,原來這也是一個可以棄天子、棄靠山皇后,卻一定不棄己心,不棄真愛的小女子。
立時便從心裡喜歡上她。
談笑一會,我見夜色漸濃,便命楊長安送阿若回去。阿若哪肯乘轎?定要只自己走回宮去——也只得依了。送至大門口,目送他們漸行漸遠。皇宮中,突然響起阿若的江南小調:捏一個泥人是你;再捏一個泥人是我;把泥人打碎;重新在捏兩個泥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七章 傷害(上)
冷冷夜色裡,耳畔突然傳來一名女子比夜色更冷的聲音:她來做什麼?
我一驚,回頭看去,正是良妃站於身側。我一面嘴角微揚,一面領良妃進屋。向她笑道:德嬪妹妹好心過來看我,略坐了一小會兒。
良妃冷笑道: 黃鼠狼給雞拜年。皇后的人也會有好心?
見我不置可否,她自己坐上椅子上冷冷看我道:妹妹真能睡,你可讓本宮好等。
終於明白她此行目的,我冷冷道:姐姐想與妹妹聯手?惜妹妹近段時間無法侍寢——姐姐宏圖大計,何不另找他人相助?
良妃冷笑道:妹妹真想從此收手,退隱江湖?還是打好如意算盤,等我與皇后鬥得魚死網破,你再來坐收漁人之利?
我為利麼?
我鬥為我心。如今心已灰,爭鬥便無意。胸口便有一些煩悶,我微揚嘴角,不置可否。
哼。良妃又冷笑道:不如我與妹妹談個交易?妹妹不是痴心愛慕皇上麼,如果妹妹助本宮達成心願——本宮封后之時,就是妹妹寵冠後宮之日。
端起桌上一黃瓷蓋碗熱茶,我輕輕吹皺水面微起漣漪。嘴角微微的笑,卻不言語。
良妃進一步誘惑道:杜素金是就是活生生例子。杜素金以前什麼模樣妹妹不是不知——經本宮親手調教,現已可稱是皇上心尖上第一人。妹妹家世容貌較杜素金更強十倍,如果……
說至此處,她故意停下。看我一眼,又道:妹妹前途,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