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作聲。
是夜睡了,到了第二日淨街鼓響第一聲時,天矇矇黑,河間王府的宦官阿信火急火燎敲開了晉陽郡公府上的大門。
“何事?”那時李姬陽正穿戴好朝服準備去上朝。
寶慶跪在臥房外間,道:“主子,是老王爺身邊的宦官阿信,說是老王爺不好了,讓主子並主母快些去呢。”
正拿起金鑲玉腰帶要佩戴的李姬陽愣了一下,手裡的腰帶“咚”一聲落了地。
“備馬!”李姬陽失態吼道。
睡得酣熟的奉珠一下子被他驚醒,揉揉眼睛道:“九郎?”
“珠娘快起來,跟我走。快!”見奉珠仍是不在狀態之中,他禁不住吼道。
“哦,好!”這是成親以來,他第一次這樣吼她,奉珠禁不住委屈的紅了眼眶,可看他竟也是眼眶漲紅,奉珠利落的起身,喊了外面值夜的綠琴進來伺候穿戴。
“九郎出了何事,你不要嚇我。”奉珠見李姬陽站在那裡,眼睛漲紅,一個七尺男兒流下了兩行淚,她心一慌也跟著哭了。
踮起腳尖捧著李姬陽的臉不斷的喊著他,道:“九郎、九郎,你說說話,別嚇我。”
外頭跪著的寶慶聽著裡頭的動靜,也道:“主子、主子。”
李姬陽聽見奉珠的哭聲,他回過神來,一抹臉,匆匆抹掉臉上的水跡,低頭看著眼睛紅紅奉珠,一把抱住她道:“珠娘,別離開我。”
“我不離開你,我怎麼會離開你。”奉珠見他終於肯說話了,禁不住哇哇哭了。“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走!回王府。”李姬陽拉住奉珠的手就往外走。
“娘子,披風。”錦畫忙把一件薄披風披在奉珠身上。
天香小築裡所有的燈籠都被點起來了,燈火通明。
阿信就候在天香小築的大廳裡,見李姬陽並奉珠穿戴整齊出來,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郡公爺,快回家看看吧,大王就快要不行了。”
“你起來。我們這就走。”李姬陽深吸一口氣,淡淡道。
奉珠瞅著他,心疼他,此時在外人面前,他又是那個冷漠自持,風吹不倒的李姬陽了。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希望自己手心的溫度能夠給他以力量。
外頭,星月不在,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晉陽郡公府外,三匹快馬,一行僕從。
李姬陽和奉珠共乘一騎,阿信一騎,安慶揹著藥箱一騎。
“主子放心,府裡有奴呢,奴會告知國公爺主子的去向,也好讓國公爺為主子請假。”寶慶道。
李姬陽點點頭,低頭看奉珠道:“坐好了。”
話落,揮鞭驅馬,馬蹄噠噠,如離了弦的箭一樣飛出。
馬速太快,風刃如刀,奉珠把臉藏在李姬陽的懷裡,手臂緊抱他的腰身。
她聽得見他急速跳動的心臟,那裡在訴說著焦急、悲傷、甚至於痛恨。
嫁了他,慢慢的瞭解他以及他的過去,她就越是心疼,越是心疼便覺越是離不開。更不要說,他給予的細心呵護,那是上輩子她想都不敢想的幸福。
河間王府嗎,縱然裡頭有妖魔鬼怪,她也陪他闖上一闖。既然為夫妻,便要心相印,手相牽,一起面對。
李姬陽的馬太快了,除了安慶能勉強跟上,騎術不好的宦官阿信已經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奉珠睜眼看向四周,便覺兩旁的樹木房屋都在急速的倒退,此時行人不多,有人也多是上朝的官員。
見有快馬奔來,有那想擺擺官威的人家跳出來呵斥,皆被李姬陽一鞭子抽在了一旁,哎呦哎呦嚎叫不止。
僕人被抽打,官老爺跳出來大罵放肆,要上朝參奏云云。
拼了老命跟上來的阿信,拂塵一甩,操著尖細嗓音道:“你大膽!王架你也敢攔,不要命了。”
五品小官,堪堪才有上朝的資格,聞聽這中嗓音,便嚇的跪倒在地,暗罵自己蠢笨,能在這個時辰出來的,在街上策馬奔騰而又不被金吾衛捉拿的,定然不是一般的豪貴。
轉頭,阿信又哎呦一聲,揚著拂塵喊道:“我的郡公爺,您慢點,一時半會兒還能撐著。”
阿信心想,壞了,我的大王啊,這回你可是玩大發了,若是惹了郡公爺生氣,他哪裡還肯回家去,只怕要永遠跟他岳丈做鄰居了呦。
河間王府,朱漆銅釘大門大敞,兩旁軍漢家將身披鎧甲,頭戴兜鍪,手拿長矛,嚴陣以待。
快馬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