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深深地看著她,握著的手緊了緊,也不說話了,雨和電也互視一眼,沒有言語。
一時間,外間一片寂靜。
苗盈雪到底跟苗兒談了些什麼,沒人知道,但,苗盈雪攜著苗兒從裡間出來,已經是一個半時辰以後的事情了,苗兒的小臉很嚴肅,有種下定某種決心的決然。
“小懶。”晴天輕輕喚道,鼻子有些發酸。
“小姐!”苗兒走過去,拉住晴天的手,轉向苗盈雪說:“奶奶,說吧!”
“七月十八日是個黃道吉日,老身將於那日讓清如認祖歸宗,各位是我御茶莊的貴客,請參加!”苗盈雪看著苗兒倔強的小臉,彷彿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一樣。
“冰兒,備膳,老身要款待各位貴客!”苗盈雪吩咐那個白衣姑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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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懶啊,我們一起躺會兒好不好?”回到雲松間,晴天的心好像被壓塊大石頭,躺在軟榻上,往裡挪了挪,讓苗兒和她一起躺上面。
“好,小姐。”苗兒應著,脫了鞋躺了上去。
楊衛知道晴天是有話想和苗兒說,便出去了,並體貼地為她們關好房門。
“小姐,原來我真的是苗家的人,老夫人是我的奶奶,少莊主是我哥哥!”苗兒先說話了,臉上帶著微笑。
晴天卻覺得她的笑很飄渺,極不真實,鼻子一酸,哽咽道:“小懶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會有這麼重的責任在等著你!
苗兒一下慌了,慌忙坐起來,說:“小姐,千萬別跟苗兒說對不起,苗兒,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晴天也坐了起來,抱住苗兒,抱得緊緊地,淚水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對不起,小懶!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帶你回來,你就不用擔著那麼重的責任了,都是我不好!”
輕輕拍著小姐的後背,苗兒的眼睛也紅了,“小姐,別這樣說,苗兒知道,你是想為苗兒找到家,找到家人,你都是為了苗兒啊,可那是苗兒的責任啊!苗兒願意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小姐啊,就算是為了你,苗兒也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小懶,嗚嗚,小懶,嗚嗚嗚……”說不出為什麼,晴天就是想哭,好像不哭出來,心裡就有一團解不開的死結。
“小姐,別哭了,這是好事不是嗎?小姐,快別哭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要為我的外甥們著想啊!”苗兒悄悄抹掉眼淚,展開一個笑容,哄著哭得洶湧的晴天。
“我不管,嗚嗚,讓我哭吧,就哭這一次!嗚嗚。”晴天的心裡異常難受。
“好,小姐想哭就哭吧!”苗兒看著為了自己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姐,鼻子泛酸,但她一直忍住那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她知道自己不能哭,若是自己哭了,小姐會更難過。
哭了很久,再加上懷孕的人很容易疲倦,哭著哭著,晴天睡著了。
苗兒輕輕為她搭上一層薄被,手指輕撫晴天的臉,細細的,從眉到眼,從眼到鼻,又從鼻到口,彷彿要將晴天的容顏永遠記入心間一般,又在那光潔的額上輕吻了一下,就像被她救了之後,那溫暖的一吻一樣。
走出房間,關上房門,淚水再也忍不住了,似洪水決堤而下,苗兒捂住嘴,靠在門上,壓抑著哭聲,身體越來越軟,順著門板滑下,跌坐在地上,她現在腦子很亂,耳邊總是響著苗盈雪的那句話:“不是老身要強迫你接任御茶莊,只是,你與她的命運是相連的,一切都是天意,若你違背天意,遭受天譴的將是她!”小姐啊,你為苗兒做了那麼多,就讓苗兒也為你做一件事吧,只是,苗兒好捨不得你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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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你說什麼,奶奶明日要祭祀先祖?”苗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忽然間奶奶她要祭祖呢,到底是什麼事情?
“是的,少莊主,冰兒只是負責傳達老夫人的口諭。冰兒先告退了!”冰兒施禮離開。
苗其的心自那日開始就一直忐忑著,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這兩日,他總是夢見那個小小的女孩跟在自己身後吐字不清的叫著:“哥哥,哥哥!”,夢見自己冷漠地看著那小小的人兒被掐住脖子,沒有掙扎,只是明亮的大眼睛漸漸變得暗淡,映出自己八歲時麻木不堪的臉。
“去請夫人!”
“是!”
柳淡雲很快便來到了雲霧間,看起來也很憔悴!
“娘!你說,會不會出事?奶奶忽然要祭祖,必不尋常!”苗其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