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不是什麼大事。
這會兒攤子上面的客人越來越多,男人哪裡還有閒工夫跟婦人嘮叨這些雜事,趕忙招了招手先把幾位新客人給迎到座位上面以後,扭頭對著婦人就厲厲說道:
“你呀少管那些有的沒的,趕緊的上吃的,沒見人家都等得不耐煩了?”
那邊幾個客人正在拍桌子催促。
見到這忙碌的場面,婦人也自然不好再閒話家常八卦新聞,急忙舀酥油茶,端糌粑奶糕的,不過心裡面還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注意兩個小夥子,等他們來了告訴他們。
老闆娘的想法是既然都是一個口音一個地方來的,就算不是一個寨子一個頭人,也肯定歸一個土司老爺管,看那兩個小夥子可憐落單的,趕緊幫著找找老鄉的好。
同時,老闆娘也意識到,她對記憶裡面的那個車隊有印象,但是她卻不對車隊裡面的人有印象,甚至連他們去哪裡在哪裡住都不知道。這好像就算是見到了兩個小夥子,除了她見過他們老鄉這個訊息外,也沒有什麼可以告知的了。
老闆娘嘆了口氣。
想幫忙卻無力。
隨緣吧,菩薩會保佑善良人的。
打箭爐這個古老的小城鎮,一路轉下來有破舊的土樓柵欄,也有恢弘氣勢的漢家大院。街上的人——無論是漢人還是藏人,混在一起的人來人往。後人稱打箭爐為“茶馬古鎮”確實不是假話,街道上隨處可見拉著一匹高頭大馬的藏人,也可見挑著一扁擔蓋著棉被的幹茶葉的漢人。
這裡有專門劃分出來的“馬市”和“茶市”,而與茶市不同的是,馬市裡面的賣家和買家並不是直接交易的。因為賣家藏人只會帶一匹馬來這裡讓顧客人瞧一瞧,哪個客人要是能瞧得上,那麼再跟著藏人去城外的寬闊地界挑選更多的馬。
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是很古樸並熱情大方的,也不挑釁不嫌麻煩,一眼看上,賣家再等上一會兒能湊夠一打就直接拉到城外挑馬去了。進進出出,來往不斷。
仁青諾布帶著朗日只是從市集前面略略掃一眼便過去,畢竟這裡面想一想也會知道不可能會有噶當或者是查爾斯的訊息,所以也就用不著在這裡浪費時間。
只是,剛走沒兩步。
“咣咣咣”的一陣敲鑼聲便將二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而聽到敲鑼聲的顯然不可能只有他們兩個人,但是與其他人相比,仁青諾布和朗日兩個人很明顯的不在狀態。
當鑼聲一起,周圍身邊原本還忙著或是閒逛的人群就全都扭過視線看向聲源處,有反應激靈的已經往那邊小奔過去了。
幾眨眼的功夫,那邊的鑼聲越敲越響,而仁青諾布和朗日周邊的人們則全都圍觀了過去,像是有雜耍表演開始一般急著佔位置觀看。
仁青諾布對此自然沒什麼興趣,剛扭頭要離開,誰知說話來到打箭爐後終於說話麻利的朗日一個手快就趕忙將從他身邊竄過去的一個男人給拉住了胳膊。
“誒大哥,那邊有什麼事呢,這麼熱鬧?”
任誰急著看錶演佔位置卻被人拉住都會急得跳腳,不過幸虧朗日的運氣好一些碰到個好人,扭頭一看朗日的髮型知道是自己人就脾氣壓了一些,可是還是一個大吼:
“又有新奴隸了,便宜得很,湊湊熱鬧去!”
說罷,便不再願意和朗日廢話,甩開胳膊大步而去。
得到訊息的朗日有點莫名其妙,什麼“又有新奴隸”了?
看向主子,而仁青諾布在聽到朗日向路人問話時就已經停下離開的步子扭頭看過來。朗日一見,趕忙問道:“主子,什麼‘又有新奴隸’了?”
仁青諾布微蹙眉。兩道淺淺褶的印在雙眉之間,瞬間讓整個溫和清秀的臉龐變得眉目凌厲,微微的思索表情更是增加了一股吸引人的氣質。
很明顯,仁青諾布對於方才那個路人的話也是表示很不理解。
仁青諾布從未來過漢地,自然對漢地的活動無一絲瞭解。多吉次仁倒是來過多次,可是回家後每每給仁青諾布講述,那講述的都是他立的功,幹了哪些讓阿爸誇讚的事情,哪裡會有閒心情給仁青諾布說一說異域的風土人情。
現在遇到完全沒有聽說過的事情,仁青諾布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從多吉次仁哪裡獲得過什麼有用的資訊。之前總是以為多吉次仁和他的關係惡化是從罌粟的事情開始,現在想一想,恐怕多吉次仁與他之間從來都是隔著一堵牆不曾真心靠近過吧。
“主子?”朗日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