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切地問道:“叔夜,你怎麼了?”
“沒事,”叔夜淡淡回應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遊離著,直到掠過山腰的涼亭處,那點墨如漆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
眼見叔夜夫妻的馬車漸行漸遠,子夜胸口的疼痛也逐漸平緩下來。手扶秀容低聲道:“媽咪,扶我下山吧。”
山腳下,齊王曹芳目送叔夜的馬車遠去,又凝神佇立了好一會兒,這才意興闌珊地走向自己的馬車。
“蘭卿,留步。”剛剛跨上馬車的曹芳還沒有坐進車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扭頭望去,只是一箇中年女子攙扶著一位白衣少年,兩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
兩人越來越近,曹芳終於認出少年竟是胞妹子夜。
“夜兒。”心中升起一陣暖意,曹芳跳下馬車,向子夜迎了過去。
骨肉親情、血脈相連,子夜和蘭卿儘管從小分開,可這份手足之情卻是血濃於水。
兄妹二人執手相看,含淚而笑,不約而同開口,“你還好嗎?”
曹芳拉著子夜,隨意地坐在道邊的石頭上。
“子夜,你偷偷跑來看我,一會兒回去可怎麼交待?”曹芳看出子夜面色不好,不禁有些擔心。
“呵呵,蘭卿不用牽掛,我現在是自由身,隨意進出府門,沒人管我。倒是你,看起來清減一些,此次離開皇宮遠赴封地,難免會水土不服,飲食休息要多加小心,再有,凡事要想開些,不要鬱結在心中啊。”
蘭卿手搖摺扇,微微含笑,“夜兒,這傀儡皇帝的位置,我早就不想坐下去,如今逃離皇宮這座金子做的牢籠,我開心還來不及,哪裡會鬱悶呢?要說鬱悶,我只是擔心你,曹氏勢衰,你身後沒有依仗,我怕你會受曹家的連累。”
看著蘭卿愧疚不安,子夜沉吟半晌,幽幽說道:“蘭卿,事到如今,我告訴你這十五年來的真相吧。”
第5卷 去而復返
曹芳聽子夜訴說這十幾年來的生活(炫)經(書)歷(網),時而嘆息,時而驚怒,到最後霍然起身,一撩衣襬跪在子夜面前,“夜兒,你我雖是同胞兄妹,可為兄卻沒想到,從降生之日起,你就飽受曹家欺凌之苦。從前,為兄還私下以為,夜兒嫁入夫家忘了父兄,如今看來司馬家對你的情意,都遠遠大於曹家的父兄。妹妹,蘭卿在此替我們糊塗的爹孃請罪。”
子夜屈膝跪倒塵埃,“蘭卿哥哥,妹妹一向把你視作我的唯一血親。哥哥你快起來,不要折殺子夜。”
兄妹二人抱頭痛哭,許久才相扶著站起身來,曹芳輕嘆一聲,“夜兒,你既然與司馬師沒有夫妻之實,當初為何不接受叔夜?可憐他為你抗旨拒婚十年呢。真是錯過了一段大好姻緣。”
子夜胸口又是一陣劇痛,呼吸也驟然緊迫,擺擺手苦笑道:“哥哥千萬不要再提此事,叔夜與曹瑩已經結為眷屬,就不要讓他再知道從前的過往,徒惹傷心了。”
曹芳點點頭,依依不捨地拉著妹妹,還要再說些知心話,突聽身旁秀容喊道:“子夜,快躲起來,叔夜去而復返了。”
子夜一聽,突然掙開曹芳的手,拉著秀容直奔後面的馬車,邊跑邊低聲道:“哥哥,千萬不要告訴叔夜我在這裡。”
子夜與秀容剛剛鑽進後面車隊的車廂裡,就聽曹芳朗聲笑道:“叔夜去而復返,莫非要隨蘭卿一起回屬地嗎?”
這邊廂,中途棄車徒步狂奔而來的叔夜,額上兀自滴著汗水,雪白的衣袍也浸染塵灰。
黝黑的眸子狐疑地打量著,悠閒自得、負手而立的曹芳,叔夜面頰微紅、輕輕喘息著問道:“蘭卿,為何我離開這麼久,你還站著路邊,莫非又接待什麼舊友嗎?”
蘭卿左顧右盼,攤開雙手,輕笑道:“叔夜走後,我在這裡小坐片刻,想著叔夜要是再回來看我就好了,你看,想著、想著,叔夜就回來了。”
叔夜面沉似水,晶瑩的黑眸注視著曹芳,突然上前一步,扯住曹芳的衣袖,“蘭卿,不要哄我,她、她來過了?”
曹芳僵在原地,半晌才扯出一絲笑容,“是,子夜來過,但已經離開。”
叔夜渾身顫抖著,手指卻愈發用力,只聽嗤的一聲,已扯下蘭卿的半幅袖子,叔夜目光悽迷地望著蘭卿,喃喃道:“原來我沒有看錯,那山腰上的白衣人真是夜兒,那聲痛苦的低喚真是夜兒,為什麼、為什麼我又來晚一步?為什麼十五年了,又一次擦肩而過?”
大路邊,叔夜神情哀絕悽楚;車廂裡,子夜呼吸急促,痛不欲生,秀容緊緊抱住子夜,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