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瞥見天昊從座前起身,大步向這邊走來,經過我身邊時,匆匆從我頭頂一瞥,便站定在我身前,對著婦人一揖:“母后!”
“恩!免禮,都起來吧!”
太后伸手一個虛託,慈祥隨和的臉上笑得很是親切,竟毫無半分想象中太后該有的威嚴架子,讓我頓生好感。
“今日在座都是我朝肱骨之臣,大家為我天野殫精竭力,哀家實該好好重謝諸位,今日藉著皇上大宴群臣的機會,聊表一下哀家的感激之情,諸位務必盡興。”這一番話說得在場眾人心裡暖洋洋的,好不舒暢,當朝國母的風範一覽無遺,方才的拘謹也一掃而空,大家繼續玩賞起來,氣氛更甚之前熱鬧。
“母后,孩兒扶您過去吧!”天昊淡淡地說,卻不見有尋常母子間的那份親密,不過自古以來在這皇宮裡,親情就少得可憐,我也就沒多在意。
“不忙!”太后微微一笑,保養很好的臉上,一雙美目從席間眾人,緩緩移到了一旁正欲悄悄離開的我身上,嘴裡問出的話卻是對天昊的。
“皇上,不知——這位是哪位大人的千金啊?”輕柔低緩的聲音讓我退縮的腳步徒地一頓。
“母后,這位是禮部侍郎水愛卿的女兒。”天昊悶悶地回道,微斂著的眸底閃過一絲莫名的異樣,似有些不悅。
“民女水尹月見過太后!”搞不清他們母子在打什麼主意,我微打了個欠身,小心地回道。
“恩,‘京都第一美人’——水大人的千金,果然是清麗脫俗,氣度不凡,名副其實啊,難怪這滿朝的文武和皇上都這麼傷心。”太后仍是笑得親切,只是最後一句話讓我著實打了個激靈,心生寒意,這是什麼意思?
“太后謬讚,民女承受不起!”我惶恐地便要屈身下跪,以顯示自己的膽怯,在這種狀況下,要強只會讓自己無辜受傷。
我心疼著我這嬌嫩的膝蓋,想著過去的兩世,能讓它接觸地面的機會真的是寥寥可數,今日卻要委屈它了,心下對這皇宮的厭惡又增了幾分。可還沒等我雙膝著地,一雙有力的手卻將我託了起來,透過衣服傳遞過來的灼熱觸感讓我一驚,猛得對上他——天昊!我不知道的是,自己竟然在潛意識裡,習慣性地將他和風做了比較——
他外表冷酷,手是火熱的;而風外表溫潤,手卻是冰冷的……
他們——真的不一樣!
“皇上!”我不著痕跡地從他手裡抽出手臂,疏離有禮地斂眉喚道,卻沒有察覺到天昊眼中瞬間浮上的一抹憤怒,但生生被壓制了下去。
“母后只是與你開個玩笑,並無他意,你無須如此緊張!”淡然的口吻聽不出他的情緒,只是盯我的眼越加深邃幽暗。
怎麼?難道太后還不知道爹向皇上婉拒我進宮選秀之事?我不禁蹙了蹙眉,為了安全起見,看來我還是先保持沉默,靜觀其變比較好。
“皇上說得是,月兒,哀家可以這麼喚你麼?”太后突然轉變的親暱態度,不知為何突然讓我感到不適,雖然爹孃也喚我‘月兒’,可她從太后口中喚出,卻讓我打了個冷戰。
“能得太后的憐愛是月兒的福氣。”我柔聲說道,熟識我的人定會以為我轉性了,可我現在卻是不得不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真是個乖巧伶俐的可人兒!”太后笑道,一邊仔細地上下打量著我,一邊滿意地點著頭,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樣的舉動,好象是在挑東西?挑什麼呢……
“微臣(臣婦)參見太后千歲!”陡然間,爹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打斷了我的神思,我竟不知爹孃何時已站在了我身後。
“水大人、水夫人快免禮!呵呵,哀家這會兒正羨慕二位呢,居然得了月兒這麼個乖巧、體人意的女兒,真是有福啊。”太后笑言。
乍聽太后對我的稱呼,爹孃都愣了一下,但爹很快便回過神,躬身說道:“臣下小女,不識宮中禮教,望太后見諒。”
“此話從何說起啊?哀家久居深宮,看慣了這宮中的冷清繁雜,難得見了月兒這麼個清爽的人兒,可是交心得很呢,水大人這麼一說,這可是把哀家當成洪水猛獸,不講道理的潑婦不成了?”太后佯裝不悅地說道,卻把爹嚇出了一聲冷汗。
“太后,微……微臣……”
“稟太后,爹絕沒有衝撞您之意,太后賢德,心胸寬廣,天下皆知,便是月兒初來宮中,諸多失禮,也自是不會怪罪月兒,只是,爹見月兒初見太后,就得到如此厚愛,想必日後更是要驕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