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越聽越心亂,大臣們卻是越說越興奮,爭論得不亦樂乎。拖到掌燈時,用膳的時辰早已過了很久,還是沒個結果。
翡翠悄無聲息地走到蘇晗身邊,耳語了一句。
蘇晗驚詫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了喜色,隨即便又平靜下來,揮揮手示意她退下,她怎麼也得等這邊的事有個說法再回宮。
翡翠暗自佩服蘇晗如今的定力,淺淺笑著退出去了。
蘇晗也只是表面平靜,內心裡早就坐不住了,滿心巴望著大臣們快點想出個折中的方案來——她是指不上了,腦子已經抽筋兒了。
大臣們哪裡知道蘇晗的想法,越說越激動,越爭論越生氣,到最後索性吵起來了。
將近半個時辰,蘇晗就是在他們文雅的吵架中度過的。她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喝了口茶,把茶碗丟在案上,起身道:“你們也不要只堅持己見,腦子靈活些,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折中的法子。明日再議此事!”
大臣們見她有兩者兼顧的意思,心裡自是高興,連聲應諾,卻不知蘇晗心裡有了定論,曉得自己從明日開始,便不需為這些事情煩惱了。
飛霜殿裡,安安靜靜的,是他在才會有的那份寧靜。她的性子,宮女很容易摸清規律,她獨留宮中的時候,要比夫妻同在的時候吵鬧一些。
服侍在門外的紅玉低聲道:“皇上很疲乏的樣子,連公主都沒讓奴婢們驚動,洗漱後就睡下了。”
蘇晗點點頭,放輕腳步,走進寢室。
黃金壁燈搖曳著暖心的光影,龍床上的男子長睫低垂,睡顏平靜。他已回來,又似根本不曾離開。
蘇晗俯下身,細細審視著他。這必是極辛苦的一仗,沙場烈日風沙加深了他的膚色,清瘦了他的容顏。
手柔軟地貼上他臉頰,輕吻落向他眉心。
真怕這一刻只是自己黃粱一夢,真怕不能真真切切地碰觸到他。雙唇碰觸到他的肌膚,一直懸浮沒有著落的心,在這一刻落了地。
之前,就像是他把整個家園帶走了一般,他不在身邊,就只是客居在此。他回來了,家也就是溫暖如春的世外樂源了。
他眉間倏然微蹙,漆黑長睫抬起,眸光宛若八月溪水,清澈,明淨,繼而唇角彎起,勾出一個風情的迷人的疼惜的笑。
她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唯獨沒有照顧好自己。她瘦了,小下巴尖尖的,眼底有血絲,想來是熬夜批改奏摺所致。貼著他臉頰的手有些涼意,握在手裡,覺出手指愈發纖細。
十指相扣,容顏相互趨近,唇齒相依,貪戀而灼熱。以動情的綿長親吻,訴說無盡相思,感知無限愛戀。
旋即,簾帳合攏,衣衫落地,灼熱的親吻沿著她精緻的頸子而上覆上雙唇,修長手指帶著憐惜撫過一身緊緻肌膚。
親吻如溫柔卻洶湧的海水,令她沉溺;掌心薄繭的粗糙加重了身體的敏感,令她顫慄。
蘇晗的手掠過他肌理分明的後背,寸寸遊移,貝齒、唇舌與他嬉戲著,放任自己引火燎原。
低喘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情慾火焰瞬時升騰。
她在他臂彎,看到他眼中澄寧化作妖嬈火焰。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不能鎮定肅冷。
他將她箍緊,看到她秋水明眸變得朦朧迷離。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沒有銳利鋒芒。
宛若初嘗禁果的男女,以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相溶為一體,纏綿,沉淪。洶湧的情慾如暗潮湧動,滲透到他和她的髮膚骨骼,血液都在為這魚水之歡沸騰著。
浪潮平息之後,楚雲錚狠狠地吻了吻她,語聲慵懶卻透著深情:“有你在懷,才覺自己真的擁有了一切。”
蘇晗淺淺地笑,“不在你身邊的這些歲月,你手裡的一切又是什麼?”
“不過是一場浮華。”楚雲錚親吻她笑容漾出來的紋路,“沒你,我就只是孤家寡人,恁的無趣。”
蘇晗依偎到他懷裡,輕嘆一聲,“我只知,沒你便沒了家。”
繼而,兩人說起了分別期間的是是非非。聽到肖復也去了兩軍陣前,蘇晗之前的猜測得到了印證,又是一番感慨。肖復可以不必去,可以繼續逍遙自在的度日,去了,只是因為不能做到遠遠觀望。
男人之間的情義,不是說出來的,承諾,是在危難關頭用生死相隨來證明的。
楚雲錚問起蘇月死後的事,“太夫人可還好?”
“初時得知,自然還是很傷心的,好在兩個孩子每日在她身邊,才不至於傷心成疾。”為人母是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