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黨羽以重金收買其為非作歹,朝廷重臣彈劾秦朗等人汙衊忠良的滔天罪行……都是能夠扳倒太后的有力證據。
只是,現如今,指證彈劾有用麼?龍椅上的人被傳快駕崩了,他能上朝的話,這些才是力證,若不能,便是一堆廢紙。
頹然之際,楚雲錚走進門來。黑色縷金錦袍,又以金色鑲飾,華貴優雅,神色冷淡。她淡淡一笑,“聽聞王爺心緒不佳,是想什麼人死得慢一些?”
“太后的幾名親信。”他到書案後落座,“不能驚動官府,只能在王府審問。”語畢,微微蹙眉,仍是煩惱的樣子。
蘇晗放下心來,揚了揚手中卷宗,“這些東西,能派上用場麼?”
楚雲錚答得模稜兩可:“說不準。”
“肖衣衛抓了時開等人,是太后的意思,還是王爺的意思?”
楚雲錚也不瞞她,“是太后的意思。肖復賣了我一個人情,暫且將人看押起來,還未動手。”
蘇晗將卷宗丟在書案上,到茶几旁落座,看到一罈酒,拿起來晃了晃,還剩大半壇的樣子,便開始自斟自飲。很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
喝得酒越來越多,再加之雪青色菱錦袍的映襯,她臉色越發蒼白,眼睛越發明亮。酒罈空了,她整個人也顯得愈發疲憊。
很想寬慰她,可是很明顯,現在不是時候。他只能做出漠然的樣子,觀望,給她提供選擇的餘地。
如今局勢,對於她和他,都面臨著一個關係重大的選擇。而她的選擇,直接關係著他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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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約法三章(下)
蘇晗倚著太師椅的椅背,雙腿交疊,手整了整錦袍,思忖片刻,道:“那些人不是忠臣良將,就是心存善念,王爺會救他們麼?”
“總而言之,是好人,卻也只是人罷了。”楚雲錚凝了她一眼,漠漠道,“並非不能救,但我需要一個說得通的理由。”
“若有了這個說得通的理由,王爺能保他們多久?”
“我在朝堂,他們便在。”
這答覆已算得圓滿。蘇晗心念轉動,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聖上自秋日便病痛不斷,想來是有意為之。他要的便是太后這般無所顧忌,從而才能收集證據,一舉剷除。”
楚雲錚預設。
為了朝堂安穩,皇帝自然不怕忠良喪命,畢竟,天下最重。蘇晗這樣想的時候,很是心寒,轉而看向他,“你該是聖上最倚重的人,應該曉得,忠良雖是太后要剷除的,卻也未必就不是聖上想要剷除的,你若救下,豈不是會為自己埋下禍根?”
“所以,我才需要一個理由。”楚雲錚無聲地笑,“若無利可圖,為何要刁難自己?”
蘇晗沉吟半晌才問道:“那麼,你要的理由是什麼?與我有關麼?”
楚雲錚給了她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她有她的掙扎,他有他的計較。一句話,都不是什麼好人。蘇晗用力揉了揉臉,起身向外走,“容我想想。”
楚雲錚親自相送。
到了府門近前,蘇晗便聽到了門外無助的求助聲:“侍衛大哥,求您去通稟一聲,我有人命關天的事情要見王爺。”
竟是藍靜竹。
侍衛的語聲冷漠:“王爺有令,藍家人等概不相見,姑娘請回吧!”
“為何不見?”蘇晗冷聲責問楚雲錚。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楚雲錚看看天色,“況且,光天化日,我見藍家的人,不合適。”
藍輝祖的境遇,和時開一樣,沒有誰會伸手相助。藍靜竹不嫁秦朗,是大不敬的罪名,如今必是連累了老父親被削官,甚至是舉家流放他鄉,她這才前來求助於楚雲錚。
傻孩子,為了那一時意氣,你現在後悔了沒有?
聽著藍靜竹含著哭腔的苦苦哀求聲,蘇晗悲憫之餘,有了決定,“若你有了所謂的理由,能否保全藍家老小?”
“可保他們性命無憂,身體康健。”楚雲錚眼中有一絲歉意,“如今,我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你先將藍丞相的事壓下,我晚間就能給你答覆。”蘇晗甩下這句話,快步走出門外。
今時的藍靜竹,雙眼哭得有些紅腫,衣物顏色暗沉,髮髻亦有些凌亂。
蘇晗見狀,心生酸楚,委婉地轉述了楚雲錚的意思。
藍靜竹心內稍安,吸了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