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是不是?裴少玉,你不是有仙眼,來瞧瞧我到底是何時出生的”,我去扯裴少玉,那廝卻甩了我的手,瞪著眼朝我吼:“胡鬧什麼!我不看你到底何時出生!”。
“陸少卿……”,我只能轉向陸少卿。
可他也沉默下來,良久方道:“此時決不能令你涉險,錦繡姑娘也不要急,也許兩日後我們便可召回龍魂,結冥婚是萬不得已為之才好,眼下我們不要自亂陣腳”。
說罷他便抬眼看我,又極快地垂下眼簾,半響方說:“師弟與錦繡姑娘可聽說過勾魂鈴?”。
……
“當然聽說過!那是九幽地府的法寶!據說無論你修為多高,只要聽了勾魂鈴便身不由己,以至於做了什麼都不自知。師兄懷疑這個?”,裴少玉恨恨跺腳,又道:“可勾魂鈴不該出現在東海啊!難道地府的人也來湊熱鬧了?當來趕廟會啊!”。
“地府的人到底有沒有來少卿不知,但少卿隱約感覺,東海附近有強大的法器”,陸少卿說罷便瞧一眼四周,但四周除了必要的傢什擺設再無其他,而出了門便是四面水牆,以及如人間一般的院落迴廊。
“可即便有勾魂鈴,他那日也與我們同一處說話,怎能分/身放火?”,我覺得腦袋炸開,滿滿的是一鍋糊粥。
“別忘了他是後到的!不過也不對,那場火是在他來了以後才燒起來的,總不至於三味真火邪門到可以千里之外控制吧!”,裴少玉想必與我一般頂著個粥糊腦袋,說來說去,最後便抱起頭,道:“估計成千古迷案了!既然我們要老死東海,不如明日我就去提親,反正也不走了,乾脆湊合著在東海娶個娘子”。
“迷案也有撥開雲霧的一日,不如這樣”,陸少卿擺手,我們便湊過去,他壓低聲音道:“今夜不如我們如此這般……”。
“當真可行麼?”,裴少玉聽了半響,不放心地問。
“也只能如此了”,陸少卿道。
“但如此卻是極危險的,錦繡姑娘畢竟不是靈山之人,所以今夜只消你我二人行動便好,錦繡姑娘還是不要冒險吧”,陸少卿瞧一眼我,又說。
我即刻惱了:“你何苦小瞧人,既然來了便是同盟,生同生死同死,今夜定是不可少了我的”。
陸少卿就又看我,看了半響,只輕聲說:“那,請錦繡姑娘多加小心”。
我抬眼看他,他卻是蹙起眉,不知有了這話,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敢去闖了。
是夜。
我坐在門前,裴少玉斜倚著窗子,四隻眼都瞪得銅鈴大,而陸少卿早已和衣躺下。
他睡顏卻是極好看的,長睫挺鼻,薄唇秀眉,髮絲又極黑,雙手合攏平放胸前,一身白袍在雕花木床上鋪陳開來。
我瞧得有些痴,恍恍然覺得,即使只是這樣瞧著便過了一生,也是好的。
忽聞一聲幽幽鈴響自窗外傳來,仔細聽,卻又像來自東海岸。
就見本好生生睡在床上的陸少卿竟直直地坐起來,又直直地下了床,朝我走過來。
“陸少卿!”,我喚他他卻不理,裴少玉叫聲:“糟糕”,急忙朝我衝過來。
但陸少卿卻先伸手,朝著我的脖子,瞬間便卡了上去。
“陸少卿!”,我拼著命地喚一聲,可他雙目卻是緊閉的,手上逐漸用力,我的呼吸便像斷了線的紙鳶,倏忽而逝了。
裴少玉在此刻堪堪趕到,伸手從陸少卿後腰扯出管竹笛子,“啪啪啪”一溜打上陸少卿背後的穴。
阻著氣息的手便鬆了軟了,從我脖頸處滑下來,可人依然未醒。
“叮鈴鈴,叮鈴鈴”。
鈴音若有若無,忽高忽低。
陸少卿似得了指令,雙臂僵垂著,人像杆會動的標槍,跟著鈴聲便出了門。
我看一眼裴少玉,他立即道:“跟上”。
我們一路跟著,隱身,分水,當一輪皎月掛中天之,陸少卿方停了步。
鈴音已止。
四野寂靜,只餘一片昏黃。
岸邊不遠處有一塊巨石,用來藏身將將好,我與裴少玉蹲下來,屏息靜氣,只等著見那搖鈴之人。
無更鼓響,自然不知已是幾時,便是鈴音也早早住了,不曉得何時起了風,初時只是輕微,猛地便強勁起來,呼呼的像荒野鬼哭。
“你猜會是哪個?”,裴少玉等得有些急。
我卻只管咬牙,若是令我知了這不知死活的人,定是要扒了他皮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