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不由的憶起,從前我也這般靜靜依偎在陸少卿身旁,卻原來那是需要心無芥蒂,全身心相信彼此了。正感慨,楚少琴到底年紀小,此時早已憋不住話,不由當先打破這沉默氣氛,問我:“花錦繡,你是不是將小裴弄死了?”
聞聽此言,我本想搖頭,可又一想,倒也對。小裴若不是因我起了私心,用來將陸少卿露面,怎會被秦落擄走?又怎會慘死!
於是只好悶悶點頭,我道:“我知曉我痴笨,竟是想不出好主意,生生將小裴連累了!”
隨手抹一把臉面上雨水子,我透過眼前模糊,瞧向楚少琴:“他因我而死,我知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小裴身世又是那般特殊。所以來生補償之類的話我也不必說,我只記得,這輩子曾造過這樣一樁孽吧。”
重重嘆口氣,我內心波瀾又起。
楚少琴就道:“其實你也不用太自責,畢竟你一直被矇在鼓裡。而且,小裴並非秦落所殺!”
我頭皮立馬發麻,就差根根頭髮豎起了,忙不迭問他:“你將話說清楚。”
“小裴是死在大師兄,哦,不!是死在陸少卿之手。”
“可當日陸少卿被秦落調虎離山,我喝的是秦落親手送上的湯水。”
“你以為就憑秦落,可以輕易調走陸少卿?”
“那他為何騙我?我想不通!”
“因為一旦說了第一個謊,就要不停用更多的謊來圓。”
我拼命抓頭髮,恨不能將這些煩惱絲皆扯下。我大力拍頭,恨自己這顆笨腦袋,竟是想不到這一層。
“你也不用如此,其實陸少卿的變化,我們也很難接受。”楚少琴就道。
我只覺雙腿發軟,怎的也不願承認,楚少琴所言為真。我一把抓住楚少琴袖口,顫抖著嘴唇問他。
“陸少卿,為何要變化?!”
“因為他是魔星!”
“他不是控制住了魔性?不是當年有神人相助?”
“花錦繡,到底是你將三界六道想得太美好了?還是你腦子太簡單了?!”
楚少琴連聲嘆氣,竟也成熟了不少,不再是當年那喜歡調皮搗蛋的毛頭小子了。
我無力放開手,苦笑道:“也許,的確是我太痴傻了!”
“我們沒時間了!”
就聽花邵芳猛地低呼聲,打斷我與楚少琴對話,並不停回首朝曬穀場方向瞧。
我便明白過來,想來他們單獨將我調出,是有更重要的話說。而楚少琴果然就加快了語速,道:“我長話短說。小裴是陸少卿殺的,那些貢品都到了陸少卿腹中。秦落的確無惡不作是個敗類人渣,可他那句‘花錦繡,你不相信我的話,今後一定後悔!’說對了!因為,陸少卿的確是他形容的那種人。所以,花錦繡,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幫忙?我能幫什麼忙?!何況陸少卿飲血啖肉我相信,卻怎的也不能理解,一向潔身自好的他會是色中虎狼!”我痛苦地蹲在地上,一手撐頭,只覺眼前發黑。
“魔性大發時到底多痛苦,因我們未曾感受過,也不敢輕易下斷言。可邵芳師姐與少墨師兄一致認為,古往今來的魔頭在魔毒發作時,都不止需要飲血啖肉,更需要最原始的刺激。。。。。。”
楚少琴頓了頓,繼續道:“也許縱情聲色並非陸少卿本意,可有時恐怕他也會身不由己。不過秦落所言卻也有些誇大其詞,陸少卿這些年所擁有的女人,恐怕沒有他所形容的那麼多,畢竟他沒生出三頭六臂不是!”
我很想哭的,卻縱聲狂笑起來。這好一番大笑,直笑得我臉面上不止有雨水縱橫。淚珠子與雨水子摻雜一處,皆齊齊摔落進泥水地,碎成幾瓣,瓣瓣閃著光。
我心也已被摔成一瓣瓣,每一瓣上都是秦落臨死前那張扭曲的臉。他正朝我笑,笑話我到底有多痴傻!竟還心心念念與魔頭一生一世一雙人!
暴雨下了好久,狂風颳了好久。地面上早已擠滿一灘灘水,一個個小水窪中皆有個幾近瘋狂的傻女子,她雙膝跪地,雙手拼命拍打泥水子,嘶聲狂笑。
明明是在笑的,可我怎覺得,那笑聲竟比哭音還難聽?!
便有一隻手輕輕落在我肩頭,我揚起臉面來,透過眼前雨霧水幕,瞧那隻手的主人。
花邵芳平生頭一回對我沒了敵意,只是低聲嘆氣:“女人就該令自己更聰明。哪怕你不能工於心計,不能有雙可以看透人心的眼,至少你應該懂得保護自己,懂得不要用情太深。有時候在雲端的極度快樂,便預示著你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