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見我那副樣兒,立馬作可憐狀,“嗚嗚”的瞪大一雙含淚眼,比比劃劃指著自己被臭襪子堵住的口,意思是不能回答我問題。
我大怒。一把將臭襪子扯出,大力擲到地上,道:“真當我痴傻呢?我只是堵住你口,又沒綁縛住你手腳,幹嘛做一副可憐見樣兒?!”
他就扁嘴,小聲嘀咕道:“人家不是覺得,大姐你笑得不懷好意麼。”
“嘿嘿嘿嘿,大姐的確不懷好意。吹笛兒的,咱們算不算好兄弟?!”
我與他皆躲在桌子底下,此刻說罷了,便笑嘻嘻更湊近他一點。這底下空間本就狹窄,我一湊近,卻是真真要貼上他的麵皮了。
“到底算不算?”
“好像算又好像不算,到底算不算呢?其實——”
我朝他瞪眼,那傢伙立即斬釘截鐵道:“算。”
“除了好兄弟,還有呢?”
他就白了臉,道:“大姐,小弟沒那麼重口味,不喜歡年齡差距太大的。”
“切,我還沒嫌棄你老呢!”
再湊近他一點,那傢伙臉色堪比白紙頭。
“大姐,您有話就說,小弟一定儘量去辦。”他身子後退,可惜已無路可退。我就一把攬住他肩膀,套近乎道:“其實我飛昇才五百年,雖然時間太短,我結識的仙家也不多。可那些所謂上仙都沒什麼真本事,也入不得我的眼。我只覺你們幾個才是真正的值得深交的朋友。”
“得,大姐,打住。你越這麼說,我越覺得有一種不妙之感。你不是要我去當說客吧?!”
“果然頂數你聰明,居然一猜就中。”
“大姐,你說啥我都答應你,可是這一點肯定不行。”
“有何不成?你可別忘了,我開壇做法請來你們八個,不是隻為了白送寶貝的。”
“寶貝?我又不想要寶貝。我既不喝酒,又不偷雞,更不愛金銀,那寶貝與我無關。”
“那咱們遠的不說,只說近的,你我不是交情最深麼。”
“大姐,不是我不念舊情不幫你啊,你瞧我。”
那吹笛兒的又是扁嘴又是抽鼻子,並如數家珍般指著自己身上各處慘況,道:“你瞧,我的臉都被打得一邊大一邊小了。還有這雙眼,青了吧?青了吧?最可恨的是居然只打我一隻眼睛,你說要是打得配套了也成啊!還有還有,這身衫子,那可是鳳仙仙子偷偷為我縫製的,正所謂郎行千里妹擔憂啊!一針一線皆有情!可是可是,居然這麼輕易的就給毀了!”
他兩手抻著衫子,哭一聲痴心的鳳仙仙子,又道:“當然,這衫子是大姐你撕毀的。所以,哎,算了!”
“就是就是,算了算了!咱倆誰跟誰啊,我方才不是為了勸人麼。而且你瞅我,也不比你強多少。”
我諂媚至極,偏吹笛兒的不吃這套,竟是兩隻手連連擺著,道:“反正我不給你當說客。我都想好了,一會就溜回去捲包袱走人。我也看明白了,整個九重天成仙的、歸位的、連帶著還沒歸位的,就屬你們七星最要命。耗不起,恕不奉陪了。”
言罷這傢伙竟是真的手腳並用的,想爬出去。我哪能令他再走,便一把抱住他腿腳,可憐兮兮道:“是啊,你們都走吧走吧!反正我便是這樣一個沒人可憐的黴星。”
“咳咳!”他止住身形,回首瞧我。
“你說不是麼?!我愛上一位道爺,結果人家成魔了;我嫁給一位小仙,結果人家被折磨得不能人道了;我引領七星歸位,結果把我打成這樣了;我結交幾個朋友,結果關鍵時刻都離我而去了。”
“停。大姐,我去還不成麼。”
那吹笛兒的終於投降,便折回身子,緩緩爬過我身邊,將要直起腰來,我卻猛地低喚一聲:“等等。”
☆、引你現身
他自然怔住;一臉莫名地瞧我,我便傻兮兮笑;道:“我並非要你去捱打;我只是想借你一樣東西。”
“借東西?!”
“笛子。”
“大姐;雖然我知道你一直對我的笛藝深深佩服,可這時候真的要分個輕重緩急——”
我不說話,只是朝他伸手。那碎嘴便繼續嘟囔,並將一直掖在後腰的翠笛抱攏再懷:“不行不行;你可知道我這隻翠笛那是當年成仙時南海觀音取玉淨瓶中柳條折成。這是我的法器;萬一被你弄壞了怎麼辦?回頭我也沒法和人家交代啊!再說了,正所謂君子不奪人多愛;君子愛笛取之有道,君子……”
“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