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同是女人;我知曉你的心思,你是歡喜你們尊主吧?”
“你不生氣麼?”
“為何要生氣?我與他已經回不去了,難道還要阻著別個歡喜他?”
一句句話、一樁樁往事便又浮上心頭,那是多久的事了呢?!彷彿將將發生,又仿若已過了千年萬載。
他們,在一處了吧?!
已是夜深十分,我明明在白日裡已經交代得無比清楚,今夜要收妖除魔,天黑之前,各個村人都要關門閉戶,不準出門,更不許來這酒館;可此刻耳邊聽到的喧囂之聲,又是哪個不聽指令,偷溜了出來?
果然是個有手段的!卻不知與狐媚子比,哪個更高一籌!
放眼瞧,果然就見被一圈木柵欄圍著的、一方寬敞大院格外熱鬧。內裡竟是燈紅酒綠,霓裳豔曲。
心底就騰起怒氣來。很顯然,還未交手,我便先輸了一籌。
鎮定下情緒,我抬手推開虛掩的木門,便一腳邁進著旖旎紅塵。
卻見到處都是醉眼朦朧的男人與花枝招展的女人。嬌聲燕語充斥了雙耳,搖晃摟抱的身影擠滿了雙目。
院子內隨意擺放了大約七八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擺滿美味佳餚,並有幾個美人伺候著,圍桌而坐的男女都已有了幾分醉意,竟是一個個醉眼朦朧,浪笑不停。
院子西南角聳立一座二層小樓,每一層上開三扇窗。除去最上層左手邊那扇窗緊閉外,其餘窗子皆大開,可以依稀瞧見有橙色燈光透出,並不時有女子的嬌/喘/呻/吟聲傳出。
收回目光,我不由暗自嘆了口氣。冷眼瞧著晃晃蕩蕩摟抱在一處的男女自我身邊過,心底便騰起一股子厭惡來。偏不時有幾個已經爛醉的酒鬼,端著酒碗杵到我口邊,邀我喝酒。
厭惡就到了極致。沒好氣地推開那些爪子,我靜靜立在原地,突然心底的厭惡轉化成另一種情緒。竟是隻覺明明無比喧鬧場所,我卻說不出的孤單寂寞,似這偌大天地間只剩我一個。
心下便有些淒涼,那種酸楚之感自心底某處被我掩蓋得好好的地界逐漸升騰,慢慢地湧起,令眼眶內蓄了淚。
耳邊就有了悽悽清清的啜泣之音,似乎是個可憐的女子,孤苦無依,在雨夜一個人獨倚欄杆;一把花白的髮絲被夜風扶起,一身破爛的衣衫早已抵禦不了寒風,可她卻渾然不覺。
她可是在祭奠那逝去歲月?可是為了一個曾深愛卻深深傷害了他的男人傷懷?可是哀嘆人活於世,總有那麼多的不遂心?
背影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得似乎就是我自己。
她似乎不止在哭泣,其中還不時夾雜一些低喃,可我怎麼也聽不到,她究竟在說何!
但這老女人給我的震撼,卻是驚心的!
腦中便有莫名念頭騰起——人活於世,到底為何而生?為何而死?!
我們每日忙忙碌碌,又到底為了何?
人自打落地開始,第一聲啼哭是在哭這萬丈紅塵要經歷無數波折吧?人死後長出了口氣,是在為終於解脫了而歡歌吧?!
死,有時才是最好的解脫吧?!
便情不自禁地自靴管中掏出把短匕首,緩緩的將鋒利刀刃壓在脖頸上,只要我手腕微微用力,就可自此解脫。
什麼快樂傷悲,什麼憂愁懊悔,所有的責任、枷鎖,都會消失。
一張張曾被我深深烙在記憶深處的臉,一幕幕不願忘記的過往,一句句或歡欣或傷懷的話,一次次感動或者徹底涼了心。
都重要麼?!
真的那麼值得抓牢不放手麼?!
悽悽切切的音越發清晰,仔細聽,卻又似乎離我無比遙遠。但毫無疑問的,它已無比吸引我,令我迫不及待向它靠近。
我想看到那風足殘年的女子的臉,我想要知道她在低喃著什麼,我想……
手腕子開始用力,我慢慢地閉上眼睛,甚至長出了口氣。
“叮。”
一聲脆響猛地在耳邊乍起,這脆響似響徹在我心頭,方才的悲傷消極情緒便都煙消雲散。
激靈靈打個哆嗦,我突然幡然醒悟,我居然輕易的著了道!這地界,必然有強大的、我感覺不出的法力加持。這個可以令整個王村男人神魂顛倒的女人,必然法力高強!興許強到我根本無法應對。
就沉穩心神,我五色五音迴歸,便又發現,這院子裡的熙熙攘攘人群,其中有些居然不是人!
幸而自打修習了太乙山功法,我已不似從前那般膽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