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我都已多了份責任。
“星君,這裡是魔尊大人為您準備的銀兩,大人吩咐無論如何,您一定要收下,就當他送您與裴少俠的新婚賀禮。”
我回首,這才瞧見碧落雙手果然捧著個紫玉匣子,巴掌大的匣子,被月光映襯得剔透晶瑩。
將其開啟,便見內裡滿滿鋪了一層金葉子,我冷笑著瞧那些金葉子,兩指捏起一枚,衝著月光端詳。
“勞煩碧落姑娘轉告你們魔尊大人,就說天樞星君收下他的賀禮。待到來日得子,我與裴郎定會再登門。他若覺得良心過不去,不如現在就著手準備,為我與裴郎之子,打一枚長命鎖。”
頓了頓,我復又說道:“那長命鎖大可不用金銀,花錦繡本就不稀罕這些黃白物。”
輕彈一下那片金葉子,我自嘲般笑,再道:“只是,有時候要活下去,便不得不硬著頭皮,接受一些不願接受的東西。”
碧落便怔怔地瞧我,我笑道:“別怕,你大可如實轉達。我敢保證,他絕不會責罰你。”
那姑娘方放心,嘴唇動了動,似有話要說,偏只是搖頭,道:“星君請上路吧。”
言罷她也不等我,便折身迴轉。我痴痴地望著她背影,直到那瘦瘦小小背影消失,方長嘆一聲。
深呼吸幾回,努力在臉面上擺個笑意,我故意咳了一聲。
車內人便歪頭,似正努力分辨來人是誰。可他早已聽到我與碧落對話,卻偏裝作不懂。只是笑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痴兒啊!你今個魔界做客,可快活?魔界可有什麼好吃的?有沒有好酒?我已經很久沒沾過酒水了。”
我儘量令自己的話音更輕鬆:“算你有見識。魔界的吃食的確不錯,而且魔界人也大方。你瞧,這不是追著來送賀禮了。”
“誰的賀禮?”那廝茫然地瞪大一雙渾濁眼,問我。
“當然是花錦繡與裴少玉的賀禮。”
“他們有喜事?”
“天大的喜事。”
“哦?”
“如果成親不算天大的喜事,我真不知道還有何,是天大的喜事。”
“他們要成親了?”
“是。”
“誰做媒?誰之命?”
“天地之命,日月做媒。”
我定定地瞧那廝的臉,見他正滿面笑意,可不知為何,我只覺那笑意中,竟包含無限苦楚。便嘆了口氣,又幽幽道:“所以我多喝了幾杯。只是那酒卻是不好,容易醉。”
低了音,我嘆氣,復又道:“似乎,我已醉了呢。”
那廝便笑出聲來,道:“恐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為誰而醉?”我瞧他的眼。
“當然是為我嘍。”那廝笑得爽朗,大言不慚道:“我知道今個實在太英姿俊偉。其實用不著這樣特意打扮,我本就底料好,隨隨便便披個麻袋出門,都可以迷倒滿城姑娘呢。”
“是呢。是很勾人。”
我愈發低了音,抬步上車,一手拉住車門。最後望一眼那令我受盡屈辱地界,彷彿又已瞧見天大的床以及床上一身黑衣的陸少卿。
“砰。”狠命地關上車門,我閉了閉眼,將所有的愛與恨,皆留在此處。
“駕。”趕車人一聲呼喝,八匹馬齊齊賓士。我只是緩緩握緊了拳,任由這顛簸的馬車,將我帶到任何地界。只要能離開此處,無論是刀山火海,我也情願了。
月落。
天邊已現一絲魚肚白。
馬車不知何時已停下。我睜開眼,不由抻了個懶腰。昨夜這一覺睡得實在沉,竟不知不覺中,就已天明。
歪頭瞧身旁仍舊爛泥一般癱軟的裴少玉。那廝雙目緊閉,似也已入睡。只是那張俊臉上神情卻不舒緩,即便如今早已脫離魔爪,即便如今有我在側,他依舊不能安眠。
想必,那段受盡折磨的日子,將成為他畢生夢魘。
我不由輕嘆一聲,伸手將溜到他面頰的散碎髮絲掖到耳後。本已是極輕柔的動作,可他幾乎立即就大睜了眼,只可惜那雙眼如今無論睜得多大,都已看不見!
“是我!”我一手持住他軟綿綿手臂,忙不迭安撫他。他臉上的驚懼之色方散去,換一副笑顏,道:“這一覺睡得真好。”
“你已好久沒這麼睡過了吧?!”我問他。
那廝便點頭,旋即又搖頭,道:“其實過去的就過去了。痴兒,你不用可憐我。你應該知道,裴少玉不喜歡被人可憐,更不需要同情。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