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當做從未聽到你昨夜的話。”
他垂了頭,囁嚅道:“咱們足足跑了一夜,如今恐怕離魔界十萬八千里了。你已經救出了我,千萬別再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下半輩子幸福。何況,你如果真的只是為了可憐我而同我成親,裴少玉心裡也不好過。”
“你不歡喜我?”
“喜歡!裴少玉從頭到尾,一直喜歡花錦繡。”
“那你不願娶我做娘子,是覺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裴少玉才沒那麼迂腐。”
“既然你歡喜我,又不嫌棄我,為何說那些沒趣兒的話!”
裴少玉便抬起臉面來,用那雙混濁的眼瞧著前方,緩緩道:“就因為裴少玉喜歡花錦繡,所以才不願連累花錦繡。”
他嘴角迅疾地抽搐下,自嘲般笑道:“你瞧瞧,我如今的樣子,怎麼給你下半生?我連最基本的自理都不能!”
“我知你是鐵錚錚的漢子。但若是我說,並非同情或者可憐呢?”
他便噤聲。一張臉面上,重又浮上緊張之色。
“花錦繡,你千萬別騙我!我可以接受你嫌棄我,但絕對不能接受,你為了同情我而欺騙我。”
“噗,你說得哪家子饒舌話?”我故作輕鬆,令語氣更歡快:“我只是想成親了!覺得三界六道一個人漂著太寂寞,恰好有這麼一個合適的人,恰好有這麼一個合適的時機,怎麼到了你這裡,如此多說道?你若再囉嗦,我便反悔了!”
輕靠在他肩頭,我湊到他耳邊,問:“我只問一次,你就說,到底娶不娶?”
“娶!”
那廝即刻回答。
於是馬車內便好一陣爽朗笑。這一陣笑直笑得我淚水橫流,直笑得裴少玉半張臉哭半張臉笑,表情竟是奇異至極:“花錦繡,我知道你為我一定受了很多苦!這些年,我早已深知他的手段,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你!花錦繡,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就不問。但我只想告訴你,裴少玉自打第一回見到你,便對你情根深種。裴少玉不會溫柔體貼,不會與你說那些山盟海誓情話,甚至如今連給你一個女人應該得到的性/福都不能,但裴少玉活著一天,就不會對不起你!”
我瞧著他那張臉,以及那雙眼,只覺心已抽緊。正要說話,他卻又道:“花錦繡,裴少玉什麼都給不了你,只能給你這個人,這顆心。從今往後,只要你說一,裴少玉絕不說二。”
他越說越激動,就連額上青筋都已暴起。我終於崩潰,不由痛哭失聲,道:“裴少玉,你越是這般,越令我心痛!他怎能如此殘忍對你?!裴少玉,你真的不在乎,他到底對我做了何?”
裴少玉歪頭,朝著我的方向,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不管他曾對你做過什麼,都已經是昨夜的事了。咱們無論做人還是做仙,不是都應該朝前看,別回頭麼。”
“是!的確應該朝前看。”我握緊了他的手,幽幽道:“怎麼說咱們都是九重天的仙,就算你是個沒肉身子,就連幻軀都弄成如此的低等小仙;就算我是鳩佔鵲巢,活得最憋屈的星君,但只要咱們還活著,就有希望。總有一日,我會親手鏟平魔界!將新仇舊恨一一朝他討還。”
那廝就連連晃頭,道:“花錦繡,聽我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果你真心和我成親,咱們就別再理這些繁雜事,只尋一處安靜地方,你我豈不優哉遊哉?”
嗯了聲算是回答,但我卻知,與陸少卿的這段孽債,遲早要尋個解決辦法,否則又何來優哉遊哉?!
便暗自下了決心,只要我與裴少玉成了親,就立即帶他回九重天,待到安頓好一切,我必會再回人界。
陸少卿,我只希望你好生的活著,等我歸來。
☆、大喜之日
鳳城;郊外。
馬車走走停停,足又行了一日一夜;待到第二日黃昏時分;方停住。
我見裴少玉仍睡著;便先下了馬車,只當透透氣。而腳沾了實地,便是好一通伸腰踢腿。只覺連日來奔波,雖吃喝車上早已準備充足;但這副肉身子卻終究不抗捱;竟已是萬分疲累了。
正是黃昏。
展開雙臂,我朝著夕陽深呼吸幾回;很想就地躺下,美美睡上一覺。可眼下還不是休息之時,我們總該先尋一處落腳地,卻不能將這馬車當家,一直走不停了。
而再回首,卻見那輛馬車以及趕車人皆已憑空消失,唯餘下裴少玉癱在地上。便驚呼一聲趕過去,我忙忙要去扶那廝,一疊聲恨趕車人竟是如此不負責,將人撂在泥土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