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範氏一聽婆婆著重問起幾個侄女,哪還有不明白的。只是她自出嫁以後對孃家情況也不是很瞭解,只從往來信件裡知道那麼一丁點罷了。
她也覺得親上加親實在是個好主意,孃家兩位嫂子都是穩妥的人,想來教養出的女孩兒也都不差,如今恰好嚴謙在山東,兩下親近親近,再請娘給留意一下,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於是範氏就親筆給自己的母親寫了一封信,卻不想因為這封信還鬧出了另一件事,此是後話,容後再表。
且說嚴清華的女學辦的有聲有色,學生也收了七八個了,就動了心思想把豐姐兒也接過去,哪知她回家來和父親母親說,卻被父親一口駁回了。
“不行!你教的那些個東西,我們豐姐兒不學。”嚴景安神色嚴肅,直接就拒絕了。
嚴清華不解:“爹這是什麼意思?我教的什麼東西不好,不能給豐姐兒學了?”
劉氏嘆了口氣,解釋道:“你爹說,教書育人,當因勢利導,不可強行扭轉學生的性子,哪有教書的把所有孩子都教成一個模樣的!”
嚴清華覺得有些委屈:“女兒何曾把孩子都教成一個模樣了?”
“你別當我不知道。你那裡除了教孩子們讀書認字、琴棋書畫等事外,還教導女孩兒們如何管家理事、應付婆母妯娌。”嚴景安端著一杯茶,一邊說一邊啜飲了兩口。
“這些本就是女孩兒們該學的,難道女兒還教出了錯不成?”嚴清華更不明白了。
嚴景安皺眉答道:“教自然沒錯,但要看你怎麼教!不管什麼樣的女孩兒,靦腆的也好、文靜的也好、活潑的也好,都給教成一副油嘴滑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樣子,有什麼好的?連本性都泯滅了,還談什麼宜室宜家?”
嚴清華忍不住反駁:“那要依爹爹這麼說,一個女孩本性率直,就不該讓她學會斟酌迂迴,然後等到出嫁了,得罪了婆婆妯娌、吃了虧再去學,就是好的了?就不泯滅本性了?”
58吵架
嚴景安眉頭皺的更緊:“我並不是說不教給她;我的意思是;不該一開始就直言否定孩子的本性,把她的本性壓抑住,讓她小小年紀就八面玲瓏,卻失去了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樣的孩子就算將來能在婆家如魚得水,也不能過得快活!”
嚴清華哪裡肯服氣:“爹爹是沒吃過這後宅婦人的虧;才能說出這樣的話!我要不是深知這其中的苦處難處;能這樣教給孩子們嗎?”越說越傷心,一生氣竟直接出門走了;父女倆不歡而散。
劉氏出門也沒能追回女兒;回來不由得埋怨嚴景安:“你就不能慢慢的跟她說,非得氣得她一摔門簾走了才好!”
“她現在正在興頭上,哪裡聽得進我的話!”嚴景安也很不高興,“都是你把她縱的!”
“怎麼倒成了我縱的了?當初我是怎麼說的?這孩子太過驕傲,撞了南牆也死不悔改的性子,必得改改才好!可你又是怎麼說的?你說女子有點心氣也好,總比懦弱了強,有自己的主意也能不被人轄制。現在你又倒打一耙,說是我縱的了?”劉氏一聽嚴景安這樣說,火氣也上來了。
嚴景安無言以對,只說了一句:“回回都只會這樣翻舊賬。”然後也抬腳出門走了。
把個劉氏氣的,歪倒在榻上直哎喲,嚇得阿佩趕忙去尋了範氏來。範氏來了也不問情由,只上前給婆婆揉心口,緩緩問道:“娘這是怎麼了?可要請大夫來?”
劉氏擺手:“不用,我坐著緩緩就好。這些丫頭,怎麼把你找來了?只管忙你的去,我無事。”
她說一句範氏答應一句,答應完了卻也不走,只說閒話:“媳婦那裡也沒什麼忙的,剛在看豐姐兒畫畫呢!這孩子就愛畫些小蟲小草的,偏偏畫的不成樣子,剛才畫了一隻蝴蝶,畫完了竟有風箏大小!我說她,你這是要做風箏還是怎地?您猜她怎麼說?”
聽見提起豐姐兒,劉氏臉上神色和緩了許多,問:“她說什麼?”
“她說呀,這是蝴蝶祖母,自然要大些了!”範氏一邊說一邊笑,還不停搖頭。
劉氏聽說也忍不住笑了:“聽她這麼說,莫不是還想畫個蝴蝶兒孫女?”
範氏笑答:“八成是吧,要不咱們把她叫來問問?”劉氏哪有不答應的,於是立刻就有人去接了豐姐兒過來,劉氏的正房裡終於又響起了歡笑聲。
嚴景安一時生氣嗆了老伴幾句,剛出了門就有些後悔,如今兩人年紀都不輕了,何苦為這事把她氣個好歹的?可又抹不開面子,只得叫小廝回去給嚴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