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隔得遠遠的,跺著柺杖大笑:“是啊是啊,我要你們付出代價!為我兒子的死付出代價!”
那個干擾儀從根本上來說,就是一種擾亂腦波的裝置。偏偏,這些器靈沒有實體,本來就是一種虛無的存在,大概也恰好跟人類的腦波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所以,陳明志才能憑這個控制一些不太強的器靈。
還好,阿虧作為祭劍司,本就比這些器靈強,再加上她早已經歷過了,便多少有了些免疫,可別的器靈就完全的遭殃了。雖然因為干擾儀本身的程度問題,只讓這些器靈呆滯了一瞬,可是,一瞬間,卻能改變很多事。
小白胳膊上中了一槍,疼得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其他幾個年歲較輕的器靈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尤其叫阿虧受不了的,是那些在外圍的器靈動作剛剛一頓,毫無防備間,已被猛然竄上來的幾個警察幾乎在脖子上套了一個模樣怪異的東西,頓時一動不能再動,只剩一臉的焦急。
阿虧氣得全身發抖,咬牙切齒的看向得意到面目扭曲的陳老,手中彎刀乍現:“我殺了你!”
陳老手中柺杖捏得嚓嚓作響,呵呵的大笑道:“也不看看,是誰先殺了誰……”他仰起頭拿柺杖指著阿虧:“不過是個異類,也敢來撒野!”
湛盧皺著眉靠過來,按住阿虧的手腕道:“我們先走。”
阿虧眼睛紅紅的瞪他,揚手指了被抓住的三個器靈:“那他們怎麼辦!”
湛盧握著阿虧的手一緊,緩緩道:“人家有備而來,你難道要把命搭上?你把命搭上了,我們怎麼辦?他們……”湛盧有些不忍的看了看被抓住的幾隻器靈:“與我是同類,難道我會捨得丟下?只是,在我們眼裡,你才是最重要的,比我們自己的命還要重要……”他攏了攏阿虧的髮絲,輕聲道:“只有有你,才有我們啊,阿虧……”
阿虧咬住唇,握了拳,湛盧看了一眼小白繼續道:“如今你的兩柄護衛,一柄沒在身邊,一柄還未開刃,你的力量便不完全,怎麼跟他們鬥?”
畫影也靠了過來,月白的衣衫上染了些血跡,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那些警察的。
畫影陰沉了臉手中摺扇猩紅,覆著厚厚一層血漿:“哼,敢惹我畫影的,必然要他死無葬身之地!阿虧,你先走!”
他唰的扇開摺扇:“我斷後!”
巨闕猛然轉頭看他,咬了咬牙,對湛盧純鈞他們一拜,與畫影站到了一起。
畫影緊繃的臉不由得柔和了些,抬手與巨闕十指相扣,並立在阿虧身前。
阿虧看他一眼,千言萬語卻只說了一聲“謝謝”,便扶起小白與湛盧他們一起躍開。
周圍槍聲登時密集,齊齊的攔住阿虧,畫影高喝一聲:“打哪裡!且與小爺鬥上一鬥再說!”手中摺扇一抖,嗖的扔了出去,在空中唰唰的兜了幾個圈兒,竟將這些子彈全部擋住了!待那摺扇回到他手中時,輕輕一抖,便是數枚彈殼唰唰的落在地上,敲得叮叮作響。
巨闕個子雖大,卻異常靈活,再加上他力氣大,一劍斬下,竟能將那些警車砍成兩半,便是地上,也多了數條裂口,轟隆隆的聲音中,倒還真像是恐怖襲擊一般。
那汽車爆炸的威力何其大,這些警察登時亂了陣腳,紛紛退開,翻身趴在地上。幾個退得慢的,立刻被氣浪掀了出去,也不知是死還是重傷。
如此一來,便知剩下那些狙擊手了。只是……
畫影收住扇子的手微微一緊,長袖放下來,遮住雙手,待側耳一聽,臉色馬上變了,抬頭看到阿虧他們已經趁亂跑了些距離,雖然跟去了一些警察,卻也成不了氣候,不由按住巨闕的肩膀道:“我們快走!這次只怕連部隊都來了!”
巨闕一蹲身子,將畫影往背上一甩,幾個跳躍便朝與阿虧他們相反的方向跑去了——哪怕替她吸引走一點點麻煩也好!
畫影立刻不滿的揪住巨闕的耳朵,低喝:“你這呆子!揹我做什麼?還不放我下來!”
巨闕呵呵的笑,腳下卻絲毫不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道:“你別哄我了,我知道你受傷了,你接了那麼多的子彈,哪能不受傷?你當真這麼厲害,怎麼會到這最後才使出來?”
畫影撇撇嘴,心想,看不出這傻大個子也不笨!嘴裡卻哼哼道:“你是說我不夠厲害麼?”
巨闕紅了紅耳朵,低低道:“你很厲害的……比我厲害……”
畫影這才罷休。
頭頂上忽然想起直升機的聲音,兩人卻是毫不在乎只一路鬥著嘴,硬是將這逃亡弄出幾分溫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