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大刑的郝英被拖上來,段書尋才終於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原本英姿颯爽,事業家庭都是如日中天的男子,就是因為怕他感情用事,所以冒險進來一番教導。哪知現在卻是身陷囹圄,還被施以刑罰,幾乎面不得辨。
現在他終於承認之前郝英的話:苗族人作惡多端,你愛的女子遠沒有你以為的那般美好。
苗宛如,原來是這樣一個人。可這樣的一個人,自己就能不愛了嗎?
郝英強睜開眼對著段書尋艱難地開口:“尋兒,為師,為師沒事。”,也許是因為嘴裡都是血水,所以這話說的有些模糊不清。隨著一字一句艱難地出口,嘴角的血水被摩擦成細細的紅色的泡沫。沿著被咬地殘破不堪的唇,緩緩下滑。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段書尋在聽完他這番話時,燦如星辰的雙眸中卻是硬生生地滑下兩滴滾燙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未到傷心處!
“段公子,郝盟主。苗族有了兩位的大駕光臨,還真是蓬蓽生輝啊。哈哈。”苗宛如仰天大聲的笑,但是眼裡卻是一絲半毫的笑意都沒有。
段書尋別過臉,不去理會坐在上面那個女子的笑。兩耳不聞,雙眼不看,但是腦子都卻不能不想。
那個笑起來,雙頰有兩個可愛的酒窩的女子……那個為了捉魚,溼了裙襬的女子……那個說要為了他自廢武功不要聖女之位的女子……那個信誓旦旦說要和他一輩子粗茶淡飯隱居山林的女子……
那麼多的美好,真的就在這麼短短一瞬間煙消雲散?然後懷中再也沒有那股淡淡地白濯香,然後眼中再也沒有那抹嬌媚的紅,耳中再沒有那清脆可人的鈴鐺響……
“你給本宮睜大眼睛看!”苗宛如看到段書尋嫌棄地閉上雙眼,惱怒地站起來蹲在他面前,纖長的右手手指狠狠扼住段書尋的下巴。
段書尋武功不差,但是此時卻是半分都使不出來,不知是因為心已死的緣故,還是被苗族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蠱物。
聽到苗宛如的話,他沒有依言睜開眼,只是高傲地抬起被捏著的下巴。
他不能睜開,一旦睜開,他最美好的宛如就不見了。所以,不能睜開,不能。
見到段書尋如此不識識趣,苗宛如更是氣不能言,左手在腰間一摸,拔出一把小巧玲瓏的彎身匕首來,抵著他的右額開口威脅:“你再不睜開眼睛,信不信本宮在你這裡留道疤?本宮倒是很想看看,你毀容了,怎麼繼續用這虛有其表的容貌來欺騙女子。”
但是就像是唱獨角戲一般,沒有人言語。段書尋仍然沒有睜開眼睛。
苗宛如眼眸一沉左手微微用力,鋒利的刀刃劃破段書尋的右額。但他沒有喊痛也沒有睜開眼。苗宛如見此便越是氣,小刀繼續扎進他的額頭。
段書尋只覺有一股溫潤濃郁的液體淌過眼睛,卻是依舊倔強地沒有睜開眼。
而苗宛如卻已經不知覺中淚流滿面。
郝英沒有昏迷,看到那個熱情似火的女子如此反應,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也許有那麼一會兒,是後悔的。也許,尋兒和她在一起,也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哐當——”苗宛如將匕首扔掉。
而那個被鋒利的刀刃劃開的傷口,一股鮮紅的液體涓涓從段書尋的額間流出,不曾間斷。
“帶下去。郝英留下,段書尋關進大牢。”苗宛如起身吩咐,聲音聽不出一絲一毫的起伏差異。
“是——”周圍幾個清脆的女音響起,段書尋被扶起帶了下去。
等到廳裡只有郝英,苗宛如和兩個丫鬟的時候,苗宛如不再看著地上那帶血的匕首出神,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郝英身上,對著兩個丫鬟說:“小青叫大長老看一下段書尋的傷勢,先止血。素素退下在門口候著。”
番外:若非在江湖(下)
語畢,不一會兒,屋裡只剩下兩個人。
一段很冗長的沉寂。然後……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苗宛如突然發瘋一般地跪到郝英前面,拽起他的肩膀來回推拉扯,宣洩胸口壓抑了一下午沉積不能發的痛苦。
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她和長老的賭約她就會贏。她就可以在七個月後假借難產和書尋雙宿雙飛,她就可以和書尋隱居山裡再多生幾個孩子,然後他為她作畫,為他們的孩子作畫。她們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可以光明正大摟在一起擁抱取暖,可以不顧及身份,可以不顧及形象。他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