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昧知忽然很有一種掏出鏡子照照的衝動,很懷念當初那隻小包子的事他會到處亂說嗎?
“很好,現在,去練劍吧。”殷函子平平地誇獎了一句,下達了新的指令。
阮昧知憤憤埋怨著殷函子未免太過嚴苛,對一個三歲小孩居然要求這麼高。但這具身體卻是毫無異議地跟上殷函子,轉頭去了掌門練武專用的舞劍崖。
接下來的情節乏善可陳,不過就是練習同一個揮劍動作五百遍啊五百遍!阮昧知都快被這枯燥的學習日常給憋死了。當初他跟著龍驚千學劈掛拳的時候還能自由發揮呢,到了殷函子這裡,卻是連每一絲靈力運轉都不能有半點誤差。錯了就要被訓,再錯就要被抽,殷函子教學的時候就是個鬼畜不解釋。
直到手痠軟得再抬不起,阮昧知才總算盼到了殷函子那一句:“今日就到這裡,回去打坐一個時辰後便睡吧。”
當這具身體在聚靈陣中坐下時,阮昧知都快哭了,無聊死了有木有,沒人聊天,沒有娛樂,一整天居然除了修行還是修行,養成遊戲都不帶這麼摧殘兒童的。一個時辰總算過去,再開門時,門外只剩下了冰冷的建築,沒有半點人氣。
穿行在這高大到空洞的大殿中,小小的身影被夜明珠照得一身清冷,彷彿整個世間,只剩下了自己一個。別說三歲幼童,阮昧知都覺得再也不會愛了。未免再被心魔摧殘,阮昧知索性遮蔽了外感,沉浸入自己的內心世界,在碟片的海洋中暢遊起來。
當阮昧知再次恢復對外界的感知時,已是深夜,身邊翻卷起飛絮般的流雲,腳心有被什麼細長物事硌住的感覺,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是飛劍。很明顯,在一個時辰的打坐結束後,幼年的殷尋問小朋友沒有乖乖去睡覺,而是淘氣地偷跑出來夜遊玩耍了。
下方的景色很熟悉,是混元宗的山道,良好的夜視能力告訴他,山道上正走著三個核心弟子,這三個弟子七八歲的模樣,雖然天資應該不錯但受年齡限制修為尚不足,小臉漲紅,氣喘吁吁,走得頗為辛苦。
飛劍很快降了下去,阮昧知感覺到這身體的唇角微微地翹了起來:“你們在做什麼?”
“見過少主。”就算沒見過殷尋問,眼見這麼個小小年紀便能御劍的豆丁,核心弟子要再猜不出對方身份那就太蠢了。“我們得師父吩咐,正要給掌事師叔送東西去。”
“你們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是一路走來的?”歪歪頭,再次開口。
“是。”三個核心弟子點頭。
“你們為什麼不御劍呢。”聽到嘴裡跑出這種蠢問題,阮昧知忽而好想掩面,他就說為啥殷尋問在核心弟子中的人氣這麼低,感情這小子從小就給自己努力拉仇恨值了!
“我們不比少主,天生神識通達,無法御劍。”阮昧知發誓他聽到了磨牙的聲音。
“要不你們將東西給我,我替你們轉交吧。”稚嫩的嗓音裡帶著一點忐忑,殷尋問小豆丁似乎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傷到別人自尊了,企圖挽救中。
“怎敢勞動少主大駕。”結果自然是被小孩們拒絕了。
“那我陪你們去吧,這天黑路窄,我跟著你們也好照應一二。”殷尋問小朋友收起飛劍,努力揚起笑臉。
“這段路我們是走慣了的,不需少主您幫忙。”
再次被拒絕,殷尋問便是再傻也明白自己是沒法跟這三個一起玩了,只得慢騰騰地重回飛劍,低聲訕訕道:“哦,這樣啊……那就只能祝你們一路順利了。”
沒有再聽那三個小孩客套,回憶中的殷尋問便操縱著飛劍回到了雲上。
下方傳來隱約的對話聲——
“哼,會御劍了不起麼,還專程跑到咱們跟前炫耀一番,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天賦異稟。”
“是了不起啊,那可是掌門之子,生下來就該高高在上的。”
“不就是出身好,天資好麼。什麼都不用做便輕輕鬆鬆將我們都壓到泥裡去,真是不公平。”
……
感覺到小頭顱一點點耷拉了下去,阮昧知無端地憤怒起來,什麼叫不就是天資好,明明小尋付出的辛苦是普通弟子的百倍千倍,這幫熊孩子憑什麼這麼說他!
阮昧知卻是不知道,這其實是殷尋問第一次嘗試與父親以外的人交往,彼時,他還不懂什麼叫嫉妒,什麼叫詆譭,什麼叫傷害……他只是默默地想:也許是自己哪裡沒有做對吧。
場景慢慢消散,新的畫面徐徐展開,阮昧知發現,自己再次出現在了空中,不過這回是白天。一陣風來,腳下的浮雲如浪花般被推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