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破裂的我先死,而且我這一擊下去,會將你重重打飛,你那爪子還能不能繼續加深傷害可就難說了。”
“行,算你贏。打架最要緊的還是要痛快,輸贏什麼的不重要。”龍驚千喘著粗氣,被面具遮住的眉宇間盡是舒暢。
“你是輸家嘛,當然要說輸贏不重要……”阮昧知孩子氣地碎碎念。
殷尋問怨念深重地瞪著眼前兩人,跟龍驚千打就真那麼痛快?跟自己打就真那麼無聊?阮昧知你敢不敢不要笑得那麼暢快!大舅子這種邪物,絕對是這個世上最討厭的生物……沒有之一。不對,還有種叫居譽非的生物和大舅子並列討厭名單榜首之位。
“你家神獸怎麼看著像是在炸毛啊……”龍驚千施捨了一個眼神給殷尋問,邪笑著道。
“還在生氣啊?”阮昧知走過去給殷尋問順毛:“別擔心,我有分寸的,以前我和龍驚千對招都這樣,外人看著兇險,其實根本不會有事。”
殷尋問背後的氣壓頓時更低了,腦子反覆轟鳴著一個詞——外人,外人,外人……
有時候他真恨不能早認識阮昧知,最好一齣生就守在他身邊,參與他的每一段人生,然後將那些討厭的傢伙們一個個全拍得遠遠的,讓這個人的歲月裡,充斥滿自己的身影。然而現實是,總是會蹦出個誰誰誰,和阮昧知有點不得不說的故事,有點不清不楚的情分,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個外人。
龍驚千看著眼前這連耳朵都耷拉下來的所謂神獸,忍不住幸災樂禍:“殷尋問,就算你是阮昧知的道侶,有些東西也是你永遠給不了阮昧知的,有些人也是你永遠都替代不了的。”
殷尋問尚未咆哮,阮昧知已是先炸毛了:“龍笨笨你沒事撩撥他幹嘛,兄弟後院著火,你管滅啊?”
“我說的是實話啊。”龍驚千不痛不癢道:“比如他就永遠無法給你一場酣暢淋漓的比鬥。”
“嗷嗚!”殷尋問抗議。他怎麼就給不了了?論修為,他能甩龍驚千一條街去。
阮昧知沉吟了一會兒,卻是點點頭預設了。
殷熊貓不滿地拿爪子撓撓阮昧知的衣襬,大有現在就去比劃比劃的意思。
阮昧知揉著熊貓腦袋,溫言道:“你跟我大哥計較這個幹嘛,他是他你是你。你們之間本就不同,我跟你打本就沒法儘性,就算承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喵?”殷熊貓歪歪頭,又不忿又不解。
“自己想去吧!”阮昧知卻是調皮一笑,沒給答案,一溜煙地跑廚房做飯去了。
龍驚千看著阮昧知那蹦躂而去的歡脫模樣,卻是若有所思,待得廚房裡雜音響起,他才小聲對殷尋問道:“我想,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昧知有事第一反應是去找居譽非,而不是你了。”
殷尋問立馬求知若渴地盯住龍驚千;求解答!
龍驚千攤手做出一副很無奈的無恥模樣:“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說完這句;龍驚千就和他那邪惡的兄弟一般;壞心眼地閉嘴走人了。
殷尋問瞪圓了熊貓眼;咬牙切齒地想:他是不是該恭喜一下龍驚千,這廝終於擠掉居譽非,成功問鼎討厭鬼名單的榜首之位了?
而監牢中的另一個討厭傢伙,此時也如龍驚千一般;露出了個瞭然的微笑。那魔宗頭子說得沒說,的確,有些東西是殷尋問永遠給不了阮昧知的,有些人也是他永遠都替代不了的。
殷尋問的確不會懂。那是僅屬於他和阮昧知的兩人遊戲,夾雜著對彼此的忌憚與恐懼,在微笑中一步步逼近底線,看看誰先將刀鋒架上對方的咽喉。也許在別人眼裡看來這一切瘋狂又可怕,但只有他和阮昧知才明白,他們就像兩隻嬉鬧的幼狼,看似毫不留情的利爪下,是精確到毫的掌控力,遊刃有餘地在真正傷害的臨界點上玩著激烈交鋒的把戲。
他們是知己,是對手,有多危險就有多刺激,理智上避之不及,情感上欲罷不能。他們是敵人,是夥伴,一次次設計,卻又一次次留情,只是怕這世上再無人來陪自己玩這微妙博弈,獨守寂寞。
阮昧知是強者,而每一個強者都逃不過對一展力量的渴望。所以阮昧知永遠逃不開自己身邊,因為,堪與他在力上一決雌雄的人也許有很多,但堪與他在智上一戰的於此修仙界僅有他居譽非一人而已。至於殷尋問……對於阮昧知而言他實在是太沒有威脅了,激不起半點鬥志,所以才——格外無趣。
居譽非摩挲著玉簡,垂眼輕嘆:“所以說,家花總是沒有野花香啊……咦?似乎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