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對著為首之人道,“將軍,小孩子的屍體……”
那人說到一半的話,在為首之人的一個眼神下,停了下來。
為首之人接過那一個人懷中的小小屍體,送到七歲的莊君澤面前,冷漠的道,“這就是你要找的人,你的妹妹。”
那一具小小的屍體,血肉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但那一件衣服,卻是之前那一個小小的人兒穿在身上的。
“幽兒……”
雙手接過那一具小小的屍體,那一刻,七歲的莊君澤,只覺得整個世界,天塌地陷,眼前,一片黑暗。
手,從未有過的顫抖!
淚,硬生生壓制在眼眶中,不讓落下!
“我的妹妹,是怎麼死的?”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七歲的人兒身上,散發出了一層嗜殺的戾氣。
“我殺了她!”
為首的人,聲音冷漠依舊!
七歲的莊君澤猛然抬起頭來,抱著小小屍體的手,雙手緊握成拳,雙眼,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泛紅。
“我叫秦袁,是我親手殺了,若是你想報仇,就好好地活下去,再到東華國來找我吧,我等著你!”為首的人,面帶不屑的望了一眼面前充滿了恨意的孩子,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雨,不知不覺下了起來!
消失了的狐狸,從街道的盡頭,緩慢的走來,最後,在跪在磅礴大雨中默默流淚的孩子身側,蹲了下來。
“你不是一直陪在幽兒身邊的麼?你為什麼會讓她受傷?”漫天的絕望,席捲著莊君澤每一根神經,莊君澤狠狠地一拳,重重的襲向身側的狐狸。
狐狸迅速的一竄而起,最後,在跪在地上的人周圍,連續繞了數圈,緩緩地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七歲的莊君澤,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屍體,那屍體,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膚是好的,彷彿全身的皮,都被人硬生生剝掉了一樣。
鮮血,流在地上,融進水中。
“啊”
一聲震天的怒吼,恨,成為了那一個在大雨中跪了整整一夜的孩子,活下去唯一的動力。那一刻,那一個孩子發誓,他一定要殺了那一個人!
雨,還在繼續下著,彷彿永遠不會停似的!
磅礴的大雨,無情的擊打在那一具緊抱著懷中屍體的小小身軀上!
“幽兒,你為什麼要食言,你說過,會一直陪著阿澤身邊的,幽兒,你這個騙子,幽兒,等著阿澤,等阿澤殺了所有傷害過幽兒的人後,阿澤就去找幽兒,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阿澤一定找到你,再不讓你離開阿澤了……
雨,越下越大!
狂風,席捲而來!
最後,之前那一行緊追的人,返了回來!
最後,七歲的孩子,如行屍走肉般的跟著那一行人回到了那一個冰冷的皇宮!
最後,七歲的孩子,搬出了冷宮,認了當時的簫皇后為‘母后’,住進了簫皇后的寢宮。身上每個月都會發作的‘苗毒’,解藥,蕭皇后都會在七歲的孩子疼上六天六夜、在最後的那一天,給他‘準時’的服下。
最後,那一個孩子,養精蓄銳,一步步踏上了北堂國的皇位。
最後……
手,輕輕地、輕輕地、萬分珍惜的撫著床榻上昏睡之人蒼白的臉,思緒,緩緩地從遙遠的記憶中掙脫出來。
莊君澤怎麼也不明白,當年,秦袁為什麼要騙他說殺了他的幽兒?不明白秦袁為什麼要帶走他的幽兒,不明白……
“幽兒,阿澤真的不是有心要傷你的!”
眼眶,不知不覺的泛起了一絲水汽,莊君澤深深地閉了閉眼,手,一點點撫上床榻上昏睡之人的手,而後,將她的手抬起,觸上自己的眼眸。
“幽兒,你可知,阿澤這些年,有多麼的想你!”
“幽兒,阿澤不知道你就是幽兒,之前,那般的傷害了你。”
“幽兒,如果阿澤知道是你,阿澤寧願自己受百倍千倍的疼痛,也不願你受一點點的傷害!”
“幽兒……”
“只是,幽兒,你既然活著,這麼多年,為何不回來找阿澤呢?”
“幽兒……”
昏迷的人,沉沉的睡著。
莊君澤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沉睡之人的容顏,從額頭到眉毛,從眼簾到鼻樑,從蒼白的唇到下顎,再從下顎到蒼白的唇,從鼻樑到眼簾,從眉毛到額頭……如此週而復始,彷彿想要將這一張容顏,深深地刻入心底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