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實證明瑛瑛是對的。
三日後,便聽說新任節度使李不凡將納家中美婢為妾。雖是納妾,卻也要搞很大排場,不少高官都收了他喜宴的請帖,而我和梁笙南更接到了準備節目的通知。
“荒唐!”仲玉十分氣憤,“現在是隋陽教坊重建的關鍵時刻,你們倆要煩的事情多得是!他來這麼一出,不是搗亂麼?!”
“這倒未必算壞事,”我說道,“他說七日之後舉行喜宴,命我們準備節目以娛樂在場官員,也算是給新學徒們一個練兵的機會。反正是節度使的喜宴,就算表演得不夠好,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
“其他人是不敢說什麼,但是李不凡若是雞蛋裡面挑骨頭,你要怎麼辦呢?”仲玉反問道。
“那好歹也是他的好日子,他總不會自己找自己的晦氣。”我不以為然。
仲玉搖了搖頭,大不樂觀:“玉娘,你不知道。前天李不凡把我找過去,說教坊重建的事情都要暫時擱置,現在一切事情都要為他的喜宴讓路,我問要是耽誤了教坊的事情,皇上怪罪下來當如何,他竟然說此事由我主管,當然由我負責!”
看來現在的李不凡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想要伺候好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欽差大人也不要太過擔憂,”梁笙南說道,“喜宴的事情我會和洛姑娘商議準備,到時候絕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嗯。”仲玉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可商量完事情,仲玉只放了梁笙南走,卻將我留了下來。
“他會做這種決定,是不是你跟他說了什麼?”仲玉問道。
“誰?”我不明所以。
“還能有誰,自然是李不凡,”仲玉說道,“之前他和那個京城閨秀的事情都定了七八成,結果你去節度使府走一趟,新娘子就換了人。難道你想告訴本官,這些都只是巧合麼?”
“這不是巧合,”我答道,“你猜得不錯,是我去勸他改變主意的——不過不是正面的勸說。”
“你這又是何苦?他若和那閨秀聯姻,很有些好處的。”
“可是他若是娶了那個小姐,苦了另一個辛辛苦苦為他守候、為他蛛胎暗結的女子,這也太不負責任了,”我說道,“難道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女子,還沒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重要麼?”
“你怎知他沒有考慮過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和那個女子?”
我想起不凡看涵梅嫌惡的眼神。
“他一定沒有,這是女人的直覺。”我篤定地說。
“玉娘,你以為你是在為他著想,可是你的所作所為造成的結果,並不一定對他好。對李不凡是,對陳如意是,對我亦如是。”
“怎麼,盧大人不再認為我是薄情女子了麼?”我看著仲玉的眼睛,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委屈,這委屈混合著傷心難過,攪得我莫名感傷起來。
如果、如果、如果他能早像今日這般,或許我們連孩子都有了……
“本官說不清你是薄情還是多情,”他嘆息道,“只是你對本官的確是薄情寡義了些。”
我一時語塞。往事已經過去,當日我為何與他分手,也不再重要了。
“玉娘,你回去吧。”仲玉的語氣很難過。
××××××××××××
排練節目的事情夠我和梁笙南煩惱的。
新學徒們學藝時間太短,大多數都不成氣候。
樂師中可依賴的只有林義老伯和梁笙南,舞蹈靠瑛瑛和婉霞領隊,沁蘭和渲桃資質還不錯,再加上不凡似乎曾經教過她們一些很基本的東西,學習起來進步很快;唱歌由我負責。
但是排練到第三日,我總覺得哪裡有問題。回到節度使府,我和瑛瑛聊起這個問題。
“是不是婉霞的情緒有點不對?她從前和李不凡有過一段,情緒不正常我也能理解。本來我勸她不要去了,她卻執意要去。”我有些煩躁地說。
“我看婉霞是有點不對頭,但她的表演沒有什麼問題,”瑛瑛說道,“可能是我們這些人,從來沒有在一起表演過,默契方面難免差一些,準備的歌舞節目又是些傳唱已久的老腔老調,自然難以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瑛瑛的話啟發了我。
她說的對,老節目沒有風險,但是卻很容易暴露我們默契不好的問題。但是如果換成十分新穎的節目形式,看節目的人只將注意力放在新奇有趣的內容上面,就不會注意我們默契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