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家送魚的貨車,於午夜趕回成都。剛安頓好,開啟手機,許多簡訊跳出來,全是三個字“在哪裡”,許華晨發的。
趙錦繡連忙打過去,一想,深更半夜怕是打擾人家,於是立馬摁掉。
剛摁掉,許華晨打了過來,趙錦繡接起來,那邊卻是喧鬧,是熟悉的酒保問:“錦繡嗎?許少在這裡,情緒不太好,像是醉了,你來看看。”
許華晨回來了。趙錦繡忽然有不祥的預感。連忙去酒吧,他伏在桌上,手裡攥著一張皺巴巴的日曆,紅筆圈起的日期,趙錦繡只是看一眼,就別開臉。那日起,是那個女子的祭日,自己倒忘了原來是今日。
慢騰騰挪步過去,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許華晨卻是一下子抬起頭,醉眼朦朧地看著趙錦繡,笑了,爾後,怒了,喝道:“趙錦繡,你死到哪裡去了?手機也不開。”
爾後,還沒等趙錦繡反應過來,他拉著趙錦繡就上車,命令宕機往青城山去。
午夜的成灌高速上,極少車輛。
“你怎麼回來了?結婚不是有很多事情麼?”趙錦繡問。
許華晨抿著唇,淡淡地說:“不合適,退婚了。”
趙錦繡頓時覺怔在那裡,只坐在那裡,看著前方暗夜裡不斷延伸出來的公路,覺得自己再度跌回無法呼吸的生活裡。
許華晨也沒說話,卻是漸漸靠過來,躺倒趙錦繡懷裡,沉沉入睡。
趙錦繡低頭看著懷中人,窗外陰慘慘的黃暈路燈光投進來,在他英俊的臉上明明滅滅,他睡得這樣熟。
“錦繡…………”他忽然喊,爾後略略翻身,伸手將趙錦繡的腰當作抱枕來抱著。
趙錦繡嚇了一跳,又聽得他均勻的呼吸,鬆一口氣,原來這人在說夢話。稍稍坐正,輕輕扶著許華晨的頭,扭頭看車窗外,靜謐的原野悄無聲息。
“錦繡,謝謝你出現在我生命裡,成為我命運的一部分。”許華晨夢中囈語,說得很緩。趙錦繡如被雷擊,眼淚“啪”地掉下來,打在自己手背上,灼熱疼痛。
後來,他醒了,再也沒有提過類似的話,也沒有提過退婚的原因,二人再度回到從前:清澈的曖昧。
趙錦繡曾想:或許,那日,許華晨並沒有醉,只是隔著強大世俗的男女,不夠深愛的男女,也只能藉助這夢囈來說一說這等話罷了。
但是,無論如何,那一句,終究凝固在那裡,成為趙錦繡生命裡的絕版琥珀。
以為再也不會聽到。
可在這個時空,這個不同面孔的男子卻再度說這句話,雖然是隔著自己說給另一個女子聽。
趙錦繡不由得心生疑竇,桑木森可能是他嗎?可是,縱觀他的(炫)經(書)歷(網),就單單對於林希的刻骨至深這一條,也足可認為他不可能是他。
趙錦繡心潮略略褪去,然而淚還是溢滿眼,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不由得問:“這句話,你從哪裡聽來的?”
桑木森聽得趙錦繡如此問,無數版本的穿越堆砌過來。如果是穿越出現意外,他忘了過往的那一段呢?那麼,他也有可能是他。
這麼一想,心潮起伏,眼淚“啪”地掉下來,打在自己的手背上,冰涼的手背頓時灼熱。
桑木森看到趙錦繡流淚,卻是慌了,連忙走過來,低聲問:“月華,怎了?”
趙錦繡抬手擦眼淚,抿著唇,眉眼笑了,說:“我看到那兩條魚,我好開心。”
桑木森被這回答弄得一怔,繼而【炫】恍【書】然【網】大悟,臉上露出柔和的笑,輕聲說:“你喜歡的話,我還去釣,不過你就要陪著我去。”
趙錦繡“嗯”了一聲,點了頭,心裡卻是起伏不定,感覺紛亂。如果桑木森真是他,那麼自己又要如何?還要離開桑國嗎?是不是要去承受林希的糾葛與命運?
不由得又抬頭去凝視桑木森,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熟悉資訊。
“月華怎了?你怎麼乖乖的?”桑木森不由得蹲身下來,與趙錦繡對視。
趙錦繡唇邊綻出笑,搖著頭,說:“沒事,只是突然想好好看看你,想努力想起我們的過去。”
桑木森的柔和的臉色卻因這話驟然變了,將趙錦繡一拉,摟入懷中,道:“過去的就過去了,不要再去想。你只要一心一意呆在我身邊就好。”
趙錦繡靠在他懷裡,雖心潮澎湃,卻還算頭腦清醒,他將“一心一意”幾個字咬得很重。這是一種暗示,也是一種警告,意思是說:你只是作為一個女人呆在我身邊就好,但若是要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