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便能有人取了這書冊,以擦拭檯面的黑砂麻布染罩書頁,即能索獲緊要的訊息。
自十年前,延陵沛文允自己入他的齋子習字臨帖,這習慣便堅持下了,且從未漏過馬腳,更從未有人疑過這裡。縱是延陵沛文至死也不知訊息是如何傳透,因他能徹查全府上下,卻想不到是自己平日呆得最久的書閣。而她,不過是立在父親身側隨時適應,偶爾端坐於另一側,不時抹著去乏涼沁的膏藥,持筆臨帖,書下一行行信筆箋字。
她是誰。延陵族世襲的王?延陵沛文的長女?再或是,那個京城名妓誕下的私生女?
也許,她誰都不是。
只是一個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的細作暗人。
第四十五章 噩夢
又是一夜噩夢,她僅睡下半個時辰,依有驚夢襲入。
夢中盡是嘈雜,那些人爭來吵去,而後細細碎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逼入,刀劍出鞘的脆響隨之而來。
沒有血光,天空乾淨得似一團玉,擁著如繡江山。
峭壁陡入雲間,丹藤翠蔓繞在腳下,身子甫一輕,便於頃刻間墜下。如若那一日,她如阿嫫說得那般,不該去那望仙紫崖就好了。而後那一切,便真的只是噩夢。
“延陵。”榻側的尹文衍澤由她嚶嚶的喃聲驚醒,披了衣半起了身,輕聲喚她。
延陵易隱一顫,身子躬緊,縮成團狀悽悽地臥向內側。
他出手欲扶平她雙肩,卻觸了滿指殘冷溼淚,夜色下,淚,比她人更虛緲。
眉燃痛意,他坐直了身子凝她,目光這一凝,便是整夜不散。
翌日清晨,天未亮。延陵易即已起身侍弄晨膳,備至一半時,恰聽東閣連連溢位幾聲慟泣。
風寒涼,卷著昨夜垂枝碎蔓撲入窗欞,嗚咽出聲。延陵易端著手中瓷盞怔愣回神,微嚐了小口調羹,竟是全無味道。身後漆門由人推開,延陵忠正躑躅不前,一臉猶豫無從開口。
“不是說了,公儀棠的事先不要傳出去。”延陵易側了眸光,隱著不悅之色,指尖輕抖,似持不穩碗盞。
延陵忠面有難色,只得支應:“是沒有傳下,可繼昨夜公儀家便舉了大喪,訊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