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他這麼久,倒是從沒來看過……柴洛槿四下打量,有些臭,馬匹響鼻聲不斷,但是匹匹都是千里破雲駒,他孃的真有錢!
在寬敞的御廄四圍繞圈,路見老中青馬伕無數,終於在一叢籬笆旮旯裡找到正癱睡著流哈喇子的百氏及其狗阿黃氏。
踹腰,「起來起來!」
阿黃搖尾巴,叼一塊黑東西啃咬著,百氏蔫蔫兒睜開眼,「終於來了……」
柴洛槿撇嘴笑,「這地方自如來去對你來說當容易,我還怕你跑了呢。」
「鄙人跑過無數次,還遊玩京城迷路數趟,最後自投官衙才又被帶回來,可不是為了等你麼。」
柴洛槿挑眉,「等我作甚,有求?那正好,我也有求,一求換一求。」
百氏打哈欠。
柴洛槿左右上下圓周四顧,沒人,於是把錢銀包袱塞進他手裡道,「裡面有許多金銀供你路上花銷,還有一封信和我的信物。你帶著這些去大陛,找大約已經一統大陛的平雲將軍沈夏實,便說是柴洛槿有求,信裡詳述……不準偷看!」
百氏從她提及大陛和沈夏實開始,表情便有些異樣,半晌失笑,「大陛,我是一定會去的……順手幫你也無妨。不過我要你幫我弄上一物——世上惟餘七株的破念草一棵。」他把包袱揣進懷裡,「當年鄙人是被那無良師傅強擄的,離家去親十年多,身上種了吾師從小下的毒『歸離』,終身離不得師傅布念之處。吾師只在大燮國土上布過念,所以鄙人一直回不得大陛……『歸離』之毒只有破念草可解。」
柴洛槿嘴巴抽搐,「一定給你找著,找不到可不完了……」忽然又醒道,「你是大陛人?大陛戰亂那麼多年,你家……不過無妨,沈夏實是我小弟,現在在大陛翻手雲覆手雨,為你找個親眷是無需慮的……那傢伙就是心眼死,愚忠,要我攛掇著早當皇帝了,你們太子爺丟了那麼多年,定然找不著了……」
百氏嘴角含笑,眼神突然移向遠處,「是啊,回去定要迫他做皇帝……我不過是想回家鄉看看,以我現在這性子,當皇帝定是個昏君。」
柴洛槿點頭,突然覺得脖子有些梗,「你說啥?」眼睛從眶裡幾乎就要滾出來,「你是……丫的,騙人的吧!」柴洛槿一巴掌拍在地裡蹦出來的大陛太子爺背上。
百氏摸摸阿黃腦袋,「……呵,我想這破念草當是在大燮皇室裡藏著,你努力弄來即可……」
柴洛槿點頭,四顧著該回去了,於是往原路去。
「我看那個文官每次回去都走這邊,這邊離你們宮似乎近些。」百氏指著另外一邊路。
柴洛槿琢磨著自己來時繞路了,於是點頭往那邊走。
前路不寬,不像宮中大道,走著走著柴洛槿就迷糊了,敲自己腦袋,怎麼聽個路痴指路。
回頭不遠是還望得見的御廄,前面反而林圍樹繞的,怔忡著要不要回去,卻在前方發現幾棵這時節不開花了的木槿樹,正開得瀟灑。
於是她驚異間往前走。
好一片森冷碧湖。
六十六、淺吟附隨風
皇宮中異處不少,如此自然境況奇異的不多,依稀聽人說過,皇宮西苑的雋林四季景貌頗奇特,不過隸屬御馬監的滕四衛兵士和御廄馬伕都住在那附近的雋林館,內廷女子當然不能去看,言談間她們還相當遺憾。
遠望得見雋林外的雋林館,有些兵士晃過。
如今是初冬,這裡卻有許多不合時宜的樹開著花,不遠那片碧湖中,甚至浮著層疊的雪,氣溫卻不甚冷。
柴洛槿興味一起,踩去看那湖中雪。
一入幽深,樹影漸漸婆娑重疊,外頭的光線在枝葉間濾過,只餘一點光亮的意思流在鋪地的厚實落葉上。
碧湖在環繞的林內如一雙眼眸,沿湖灌木如睫毛,覆雪為眼白,湖岸為眶,碧水為瞳,粼粼的眼神中含著幽深的傾訴。
柴洛槿在一棵粗細足有兩人合抱的樹邊靠坐下來,眯眼無聲。
抬頭,天上無雲。
她會出去,去大陛當米蟲,或者再做生意再開盛事。她現在就嗅得到大陛戰亂方平百業待興,那嘩啦啦賺銀子的味道,再有大草的偏袒,她會萬事捷順金銀充棟錢糧滿倉,一輩子順遂富足……順遂富足。
賺上了錢,去周遊列國,也許偷上那個乾坤易,看能否找到能源,修好興許還可用,那可不更發達了,回去高薪攬上尖端人才建個附屬她公司的研究所,把時空機鑽研通透了專利了,本公司開發了,批次投產了,即便政府那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