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著血紅的舌頭追上來,一時慌了手腳,按照教科書的說法就是在地上抓了一把,“打狗沒得巧,地上抓一爪”就是這麼得來的。哪知花兒根本不理睬這兩個夥計,唰地一聲就從他們身邊飛了過去,一路汪汪叫著衝向前方。
就在艄公和漢子一愣神而停住腳步期間,我們三人也跌跌撞撞攆上了他們。
艄公抹著額頭上的冷汗,“啷格回事兒?我還以為那夥計是來攆我們的呢,我心裡還在想,我又沒得罪它夥計……”
我攔住艄公囉裡巴嗦,急慌慌地問:“前面是麼地方?”
“前面?前面就是我們要去的難留廟啊!”
我根本不曉得這難留廟到底是什麼神聖之地,我只曉得我家花兒一路狂奔向前而去,而我在抹著滿頭大汗之餘,隱隱約約聽見花兒要去的方向一通鑼鼓傢什的響聲,還有斷斷續續鞭炮炸響,顯然證實了艄公所言非虛,前面確實在舉行喪事活動。
這就怪了,我家花兒在這個地方應該只對我們四人的氣味比較熟悉,而我們三人均在此,那麼它聞到的一定是寄爺的氣味,難道寄爺居然出於專業的敏感性,跑到難留廟去湊熱鬧了?這可真是……我們一路追著他的屁股攆他,目的是好早點解決梭欏神樹的問題,想不到這老傢伙倒還有這份閒心!
想到這裡我有點氣急敗壞,懶得管滿鳥鳥和另外兩條漢子了,拖著覃瓶兒三步當作兩步跟著花兒的屁股急跑。而花兒此時正一路狂吠著,跑得比風還快,很快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更加氣爭敗壞,顧不得喘氣如雷,一路疾奔。我之所以採取這個行動,是因為我越發相信寄爺遇到了什麼危 3ǔωω。cōm險,花兒這麼不要命的奔跑,一定是想去救寄爺的。
我是這麼想的,誰知轉了一個彎,駭然發現一座破敗不堪的建築出現在眼前。建築的樣式和鑼鼓喧天的聲音讓我知道了這就是艄公所說的難留廟——鬼曉得這座破廟怎麼會取這麼一個古怪的名字,難道和尚也不安份守紀,一心想著外面的花花世界,因而才取名“難留”?
這個想法也就是一閃念間,我和覃瓶兒很快就到了這座破廟裡的靈堂。人不是很多,但分工進然有序,完全是一種辦喪事的場面。一個孤佬和尚死了,當地人還趕過來操持後事,可見當地人的淳樸忠厚。
正感嘆間,我駭然發現花兒勢若閃電擠過稀稀拉拉的人群,撲到堂屋中間那黑漆漆的棺材上面,用腦袋一下一下撞著棺材板,一邊撞還一邊嘶聲狂叫,那聲音聽起來讓人心碎。
我愕然立在當場,花兒這又是唱的哪一齣?一個死了的孤佬和尚跟它有什麼關係?我很快心頭一震,難道這棺材中躺的人是它熟悉甚至親近的人?四處一瞄,並沒見到寄爺,我頭上的冷汗就下來了。應該說,在我們一行四人當中,除了滿鳥鳥跟花兒搞不攏之外,其他三人都跟花兒有很深厚的感情,雖然這裡面以我和覃瓶兒排名第一第二。現在花兒這般傷心,遠遠超出一個動物應有的本能,棺材中躺的人究竟是誰?會不會是寄爺?
我眼睛都紅了,對周圍呆若木雞的人吼道:“把棺材開啟!”沒人動也沒人出聲。如果棺材中躺的人真的是什麼孤佬和尚,自然沒有後人,所以也沒人出來說話,顯然這場喪事辦得有些馬虎,連一個管事的都沒有。
花兒還在一下一下撞著棺材板,那咚咚的聲音彷彿砸在我心上。花兒邊叫邊徒勞地用嘴去翹那棺材蓋,奈何實在無從下口,而且力氣根本不足以與沉重的棺材蓋相抗衡,一急之下眼角有瑩瑩的淚光。
我既心痛花兒的表情,又著急寄爺的安危,不顧瞠目結舌的一干人等,猛地踹了一腳痴不痴呆不呆的滿鳥鳥,“狗日的,還待著搞麼?幫忙把棺材蓋掀開!”滿鳥鳥如夢初醒,一把揮開幾個欲上前阻攔的漢子,雙手摳住棺材蓋,聲若裂帛怒吼一聲:“起!”
蠻力所到之處,棺蓋一掀而起。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棺材中所躺之人的面貌,猛聽站在背後的覃瓶兒聲透瓦背一聲尖叫,隨之身子軟軟縮倒在地暈了過去。我一急,一手撐住欲開未開的棺蓋,一手薅起軟若稀泥的覃瓶兒……這個過程很短,短到可以完全忽略——因為當我在這段時間看清棺材中那個枯乾的躺著不動的人時,一切景物一切聲音都遠離了我的軀體,世界一片漆黑一片靜寂,緊接著我就一屁股癱倒在地上了。
第三十章 棺中人
(今天第三更,補上昨天欠的!)
如果我此時是看見一個鬼,我也許不會嚇成這副膿包樣,但棺材中躺的那個人卻如一把重錘狠狠夯著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