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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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薩羅的清晨,教廷範圍內上百口晨鐘在同一時間響起。
由於距離和聲波傳遞的關係,使得聲音聽起來更像是附帶了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回聲一般,再加上不同位置不同年代不同材質帶來的音色差異,彷彿奏響了一臺特別的鐘聲音樂會。
李巍就是在這樣的鐘聲裡醒來的。
推開窗,西面的太陽才剛剛升起,(由於自轉方向的關係,圖薩羅的太陽是西升東落的)天氣似乎不錯。
但李巍心裡並不知道,自己這次的運道是否能和這天氣一樣好。
對面就是魯爾科入住的維洛舍館了,只是從這裡望過去,只能看到舍館外的圍牆,別的就很難看得見了。整個巴雷亞羅舍館裡,最適宜觀察對面的也就只有二樓那片陽臺了。
想到陽臺,李巍忍不住把頭伸出窗外。
李巍入住的一樓這間房,與二樓最大的那片陽臺在同一側,當他探出頭去時,立刻便發現陽臺上有人。
不過,那人卻並不是提賽。
李巍草草地換上了一身勉強拿得出去的衣服,直奔二樓。
當他來到通往陽臺的門口時,肯帕仍然站在剛才的位置上,似乎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李巍不聲不響地走到肯帕身旁。
肯帕聽見輕微的腳步聲,詫異著轉過身來。
“是你……啊,元帥大人。”
“沒有外人,你就不必這麼客氣了。”李巍的目光只是望著對面的窗戶。
“嗯……”肯帕從鼻腔裡撥出一口氣,“你看來還是有些擔心。”
“能不擔心嗎?”李巍的表情稍稍變得凝重了些,“我不可能次次都倚仗巴雷亞羅的勢力來解決自己的問題……長此以往,就算不考慮我自己在瓦斯臺的威望,也得考慮到,萬一哪一天,提賽殿下沒法再幫我了,那時候,我該何去何從?”
“你是不想欠太多人情,怕還的時候會吃不消吧?”
李巍一怔,沒想到肯帕會問得這麼直接。又不置可否地一笑過後,他揚手一指對面,“那個巴不得將我撕碎的維洛大總統就在距離我這麼近的地方,而且我們不久前還面對面地進行過交談……你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呢?要想不翻船,光是祈求上天不要降下暴風暴雨是不夠的,擁有更牢固,更龐大的船才是最穩妥的。”
“但目前的現實就是,一旦離開巴雷亞羅帝國的保護,瓦斯臺將會很快被淹沒在扎肯人或是其他什麼種族的鋼鐵洪流裡。”
“那是大多數人的看法……”
“你……究竟有什麼打算?難得巴雷亞羅帝國的掌權者和你稱兄道弟,恐怕,換了是這銀河系裡其他的任何一人,都會充分利用這層關係吧?”
“為什麼我只能依靠提賽殿下,而不能成為他的堅實盟友,使彼此的關係能夠成為雙方實現各自目標的共同推力呢?”李巍轉過臉來,望著肯帕,眸子裡忽然閃爍起一種似曾相識的堅毅色彩來。
“盟友……盟友可都是建立在大家實力相當……嗯,至少差距並不大的基礎上的,以瓦斯臺的現狀,成為巴雷亞羅的盟友,這……”肯帕顯然對這樣的說法難以認同。
“那是因為你並不瞭解我的意圖。”李巍笑著拍了拍肯帕的肩頭,“就像我不瞭解你和魯爾科究竟有什麼過節一樣。”
肯帕臉上明顯地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您的想象力……過於豐富了。”
“好吧……如果我說錯了,你就當我是被過於沉重的壓力給逼迫得開始胡思亂想好了。”
李巍留下暗自錯愕的肯帕,轉身離開了。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望著李巍離去的背影,肯帕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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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過昨晚貼身服侍的幾名侍從後,李巍才得知提賽昨夜臨睡前喝了大半瓶烈酒,幾乎是把自己灌倒的。
現在已經臨近中午,但從提賽那間佈置成監牢的臥室裡仍然不斷地傳出響亮的鼻鼾聲。
通常來說這種身份的人是不應該有鼾聲的——眾所周知,所有的鼾聲都是呼吸系統的存在“缺陷”或某些病症才出現的,並且對於貴族們來說是件很丟臉的事。
然而提賽卻繼承了他父親的傳統,對於打鼾這個毛病從不忌諱,並且很自傲地認為這是自己和其他那些養尊處優的大貴族們之間差異的體現。
關於鼾聲,李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