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兒走了過去:“公子在此有約?”
“恩???恩…正是”
“方才你說認識我,難道…那封匿名信是你寫的?”
“恩???恩…在下不才,能否邀請磬兒姑娘與在下同行?”那男子一臉的羞澀感,這支支吾吾的樣子可不像方才健談的他,磬兒有些好笑,如此斯文的男子竟也學起書中的風流佳話。
想來這男子倒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在磬兒眼裡竟多了幾分對這男子的好奇,便低眉微笑:“是磬兒失禮在先,理當賠罪。”
那男子一聽,甚是開懷,做個請的姿勢:“磬兒姑娘請。”
磬兒微微欠身,隨男子走下橋,沿著姻緣河道小路走走,這小路行人不多,人們多是擠在花燈市場觀賞,這幽靜的小道偶爾會有一兩對相依的有情人花前月下。
“磬兒姑娘好似歡喜清淨?”那男子問。
“算是吧,公子好像忘了自報家門…”磬兒笑答。
“失禮失禮,竟忘了姑娘還不認識在下。在下蕭嶢,家父任淥城大監司一職,在下家中排行第二,剛才所見是在下小妹。”
國都的大監司蕭囯玉大人人品甚好,磬兒早先聽少爺提起,蕭大人乃一正直文官,世代書香門第,不與其他權臣苟合,喜好清淨的人,自然與慕容府也少有來往。
“原來是蕭公子,久聞蕭府書香世家,今日與蕭公子同行甚是榮幸。只是,小女不明公子怎會知道小女?”
“與磬兒姑娘同行亦是蕭某之幸,方才提及蕭某與姑娘機緣巧合有過幾面之緣,尤記得磬兒姑娘一襲紅衣,盤發簡潔大方,不豔不素,從擁擠的街道穿行而過的那日,蕭某無意間瞧見驚為天人,後來,便打聽了姑娘的出身。”
“蕭公子過獎了,磬兒只是一個丫頭。”磬兒聽得這樣一席話,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許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誇讚自己,忽而扭頭看看水中的蓮花燈,掩飾自己尷尬和不知所措。
“磬兒姑娘來過幾次燈會?”
“這是第二次。”磬兒如實答。
“那磬兒姑娘定是知道這姻緣河放花燈的傳統吧,前方有個商鋪,磬兒姑娘隨蕭某去許個願吧。”
又走了幾步,磬兒便看見一家商鋪掛滿各色的蓮花燈,門前擺著幾張桌案,上面放著幾個竹筐,裡面滿是巴掌大小的竹籤,旁邊擺著硯臺和毛筆。一名女子拿起一個竹籤,俯身在簽上工工整整寫著“名女城北王氏…求姻緣…”
磬兒淡然一笑,扭頭看見蕭嶢手拿一個粉紅色蓮花燈,將竹籤擺在磬兒面前,拿筆蘸墨遞給磬兒。磬兒接過,卻遲遲沒有動筆。見身旁幾名來來去去的女子皆是“求姻緣”、“求平安”,可左思右想,竟驚覺自己沒什麼願望,又不能駁了蕭公子的好意,於是俯身很是慎重地寫下“國泰民安”,工工整整。
蕭嶢一驚,隨後無奈一笑,將竹籤小心放入蓮花燈中。兩人來到河邊,磬兒接過蕭嶢手裡的花燈,蹲下小心放入水面,雙手一推,花燈搖搖晃晃向河中心漂去。磬兒起身望著漸漸遠去的花燈,靜靜閉上雙眼,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地念:“國泰民安,願老爺、夫人身體安康,願大少爺日日多些歡笑,願二小姐…”磬兒忽的睜開眼睛,復而深深嘆息“願二小姐莫要再與自己為敵…”
蕭嶢安靜地在一旁等候,將一切看進眼底。蕭嶢為那一聲嘆息莫名的感到難過,轉瞬又恢復了歡快的容顏,道:“這放完河燈,自是要乘木舟順水一遊的。”
磬兒微笑,隨蕭嶢上了木舟,這木舟甚小,只夠兩人乘坐。說來也不小,因為這小木舟正是為情人準備的,也就不需要再多乘其它人。磬兒安靜地坐在船頭,蕭嶢在身後緩緩划槳,其實也無需蕭嶢動槳,河水緩緩流著,下游自有船商接應漂流而下的船隻。
河面上星星點點,與天上的繁星交相輝映,水面的盡頭,是相映的兩輪明月,水天相映相接,美不可言。一隻蓮花燈悠悠地漂到磬兒身邊,磬兒好奇,彎腰取出紙燈裡的竹籤,只見上面幾行娟秀小字“民女城西何氏,自小定下娃娃親,小女自有所愛,無奈家父威逼,望月老救救小女,不勝感激。”
磬兒微微皺眉,好似看見一張欲哭無淚的憔悴容顏,對著這悠長的姻緣河許願的模樣,磬兒小心將竹籤放回花燈,輕輕推開,以免花燈撞上木舟毀了女子唯一的期盼。
“磬兒姑娘…”
“皆是女子殷切的期盼,何苦讓它觸了這塵世的紛擾,滅了最後的希望…”
蕭嶢凝望磬兒的一顰一笑,竟有些晃神。然而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