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玉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鏡子細細的化起夜狀來,多年的生活習慣,她早起時有晨妝,夜來有夜妝,隨時隨地的都要求自個兒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人的面前,包括現在,或許這是她在莫家最後一次出現在人前了,她不容許自己有絲毫的偏差。
她這個人,化妝比吃飯來的更重要,只要有一刻沒化妝,她就覺得自個兒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的難受,不自在,覺得根本就沒法子見人了,原本在青樓還好些,進了莫家之後,她是越發在意的這件事情了,不過倒也不敢化濃妝,就怕別人看出她以前的出身。
不過即便是如此,也是什麼都要用最好的,就怕發現自個兒眼角的細紋,或是面板上的斑點,從而生出美人遲暮的惶恐。
可是今兒個,她這般仔細的修飾著自個兒的容顏,卻不是美人遲暮,而是為了能以最完美的姿勢從莫家走出去,當初她進門的時候,那麼的狼狽,但是今兒個,她要走的堂堂正正。
貴的嚇人的香粉在身上撲了一層,連腳心都沒有放過,藕色的衣裳,襯得她豐肌玉骨,好似已經熟透了,要滴水的蜜桃,自個兒滿意的笑了,臉色陡然一僵,因為她發現她笑得的時候,眼角有了幾絲細紋,於是又用珍珠桃花粉將眼角的細紋陰影掩蓋下去。
忙活了這麼多,卻又發現今兒個的口脂的色彩顯得淡了些許,於是又將一直珍藏著捨不得用的染綠鏤空象牙小管裡的甲煎口脂拿了出來,細細的塗滿了一番,將略顯乾燥的嘴唇塗的豐潤瑩亮。
佟湘玉非常滿意銅鏡中出現的嫵媚水潤的美人,尤其是那唇,特別的飽滿,好東西就是好東西,上了之後,再也看不出原先的乾癟來,又細細的自我欣賞了許久,發現自個兒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再點些胭脂上去,氣色或許會好看些,於是又開啟盛著胭脂的玉盒忙活了起來。
等到確認自個兒真的完美無瑕之後,佟湘玉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不由得勾唇,譏諷一笑:真是沒用,居然這麼快就將她招認了出來,還以為還能再挺一會兒呢。
就知道憐心那個賤人,不是硬骨頭,支撐不了多久,卻沒有想到會如此孬種。
當初找到憐心合作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今天,所以這一刻,佟湘玉倒是很坦然,半點也不緊張。
顧嬤嬤敲門,聽得佟湘玉嫵媚悅耳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能感受到佟湘玉聲音中的雀躍。
“是顧嬤嬤,進來吧!”像是半點都不意外顧嬤嬤的到來。
顧嬤嬤推門進去,看到妝臺前坐著的佟湘玉的背影,一抬頭卻從銅鏡中看到一張濃妝豔抹的豔麗面孔。
顧嬤嬤微怔:這深更半夜的,怎麼會塗脂抹粉,而且這身妝扮,怎麼看都有幾分風塵之氣,但是卻似乎很適合佟姨娘周身的氣度。
雖說往日裡,佟姨娘都不會穿的如此豔麗妖嬈,倒是比此刻素淨許多,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佟姨娘是迷人的,是勾魂奪魄的。
顧嬤嬤收斂心神,也不管這異於平日的佟姨娘,平靜的說道:“佟姨娘,老奴這麼完還來打擾姨娘,實在是不得已為之,大夫人小產,二老爺身子有恙,憐心那丫頭說是受了佟姨娘的指使,雖然老夫人不信,可是總得請姨娘走上一趟,說個清楚啊,省的傳揚出去壞了姨娘的名聲啊!”
佟湘玉聽了,倒是意外的挑了挑眉頭:她今兒個才發現,老夫人身邊這位顧嬤嬤,還是這等人物,這張口說話,不管好的香的,都能讓人聽了舒服。
佟湘玉被帶到王氏的房間,莫老夫人瞧著她一身豔麗的模樣,雙目就瞪了起來,氣的肺都要炸掉了,怒道:“你個不要臉的賤人,這時候,還有心思梳妝打扮?”
佟湘玉斜睨了莫老夫人一眼,淡淡的說到:“老夫人這話說得我就不明白了?我為什麼就不能梳妝打扮了?我正是女人的好年華,就該好好的打扮,才不辜負上天賜予我的這份好容貌,再說了男人愛俏,都喜歡瞧見自個兒的女人漂漂亮亮的。”
佟湘玉語重心長的對著莫老夫人道:“老夫人,我進莫府這些年,也知道些老夫人的事情,你知道老太爺為何寵愛楊太姨娘,而將您趕回山谷鎮守活寡嗎?說來說去,還不是老夫人比不得楊太姨娘來的標緻。自古男兒好色,老夫人自個兒得不到老太爺的歡心,難不成也不許我們打扮,求的老爺的歡心嗎?”
說完這番話後,佟湘玉覺得異常的痛快,這個死老太太,自個兒沒本事守著男人的心,被個妾室壓得死死的,就瞧天下的妾室看不順眼。
當初,她明明是可以成為二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