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瞪就要開口。丹青輕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秀娥的頭,“傻丫頭,等會兒出了門,有的是讓你看的,何必在這兒坐井觀天的”。
秀娥不懂什麼是坐井觀天,就吐了吐舌頭,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了我身旁。“清朗,想什麼呢”,丹青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我微微一驚,抬頭看她正彎了身,笑看著我。我搖了搖頭,“沒想什麼”,沒等丹青再說什麼,秀娥在我身後插了一句,“她肯定是在想二少爺呢”,丹青“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到我們了,快走吧”張嬤在前面招呼了一聲,丹青直起身子,拉了我的手,帶著我們往出口處走去。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警察方才說話的地方,可警察隊長已經不見了,那個叫劉四兒的警察也回到了原來執勤的地方,和另一個人在說著什麼。
他們管光頭大叔叫趙禿子,還有那個什麼展爺,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吧,要不然為什麼那兩個警察提他的時候,聲音裡包含了那麼多的(炫)畏(書)懼(網),或者說是敬畏…我默默地隨著丹青走著,腦子裡卻是止不住地胡思亂想著。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走到了站臺的外面,匆匆行進著的人群,一輛接一輛的黃包車一字長蛇的擺在路邊,不時地有車伕走過來,殷勤的問我們要不要坐車。
空氣有些溼冷,夜色深沉,車站四周人群湧動,可不遠處又是一片黑暗。偶見的幾絲光亮,還有那不時閃過的人影兒,顯示出那是個有人居住的地方,卻給人一種冷清蕭條的感覺。
可眼前閃爍著的霓虹燈,車站前密集的人群,還有那些從或明或暗處傳來的,我聽不懂的話語和吵鬧聲,又給這個地方帶來了無限的生機與活力。慵懶與急切,繁華和蕭條,亮麗與晦澀,這是我對這個地方的第一印象。
“怎麼樣,找到了嗎”,丹青有些急切的問了一句,我回過神來,看見張嬤已經回來了,正有些氣喘的拿衣袖擦著汗。她搖了搖頭,又咽了口乾沫,這才說,“沒有,我把接站的人群裡都找遍了,二少爺肯定沒在那兒,再遠的地方我就沒敢過去了,怕走丟了”。丹青聞言皺了眉頭。
“小姐,您信裡說的是不是今天這個時候啊,是不是弄錯了還是…”,張嬤有些著急的問了一句,丹青瞥了她一眼,張嬤表情一滯,忙把下邊的話嚥了回去。
“會不會還有別的接站口”,我輕聲問了一句,張嬤一愣,丹青看了我一眼又去看她,她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急急地說了句“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就去問”,說完轉身就走。
丹青看著她離開,眉頭依然皺著,我和秀娥也私下裡張望著,希望能看到墨陽的笑臉或是另一個接站口的牌子。“清朗,上次墨陽是不是說他會和同學在這裡待上個一年半載的,若是回去北平,一定會立刻通知我們”,丹青輕聲地問了我一句。
我抬頭看她,她的眼光在車站裡遊弋著,尋找著,並沒有看著我。“嗯”,我應了一聲,那封信是一個多月前收到的,之前還收到過一封,也就是丹青被督軍安置在別苑沒有多久的時候。
第一封信上寫滿了墨陽對這件事情的憤怒和決裂,對大太太,大少爺,更是對老爺的,這封信就是老爺叫人帶來,轉交給丹青的。我到現在也不明白老爺為什麼要把這封信轉交給丹青,那封寫明瞭,從此以後和徐家再無瓜葛的信,可惜我再也沒有機會去問他了。
丹青按照上面的地址回了信,然後過了沒多久,墨陽也回了信。第二封信卻充滿了墨陽特有的溫暖與力量,甚至還寫了一些,什麼這樣的婚姻是無效的一類的話,我看得不是很懂,丹青也無意解釋,只是有空就把這封信拿出來看看。
雖然那封信的某些含義我大半都看不懂,但是墨陽確實說過他會留在上海一段時間;已完成他學業的一部分。後來丹青再寫的信就是那個督軍夫人來了之後了,但是我知道,她在信裡寫了不要墨陽再回信,以防那封回信在我們走了之後才送來(炫)(書)(網),被人知道我們去了哪裡。
丹青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沒一會兒張嬤氣喘吁吁回來了,也帶來了沒有另一個接站口的壞訊息。我們三個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丹青,等她拿主意,丹青低頭咬著唇皮考慮著,手指也在不自覺地交疊著。
四周若有似無的打量眼神漸漸多了起來,丹青顯然也感覺到了,她抬頭往一旁掃了一眼,就吁了口氣出來,下定了決心,轉頭和張嬤說,“我們不等了,這地方魚龍混雜的,不是久留之地,反正我手裡有墨陽的地址,怎麼也可以找到他的”。
張嬤一愣,顯然對沒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