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高興。
皇上道:“也罷,就依母后的罷,傳鄒太醫。”
鄒太醫很快就趕了來,這是個白白胖胖,年約三十而無須的年輕人,他到正堂團團行禮,也不忘給我這仍舊蹲著的皇后抱了抱拳。
“鄒太醫,趁著皇后也在,你且去驗一驗那黑豆鯽魚湯。”太后一句廢話也無,馬上就開始下令。
鄒太醫不動身,卻道:“啟稟太后娘娘,不用驗了,牛才人中毒,正是與黑豆鯽魚湯有關。”
太妃一拍椅子扶手,喝道:“胡鬧,你身為太醫署太醫,怎能還沒試毒,就妄下結論?”
皇上此時,沒有出聲,但臉上的表情,已表明了他深有同感。
而那鄒太醫面對質疑,卻不慌不忙道:“請太妃娘娘容微臣解釋,黑豆鯽魚湯,微臣已然驗過了,那湯水雖然無毒,但其中的鯽魚,卻與牛才人安胎藥中的一味甘草相沖突,兩下一起食用,變成了毒藥了。”
鄒太醫話音剛落,太后便怒喝出聲:“皇后,你好歹毒的心思,竟想出這藥性相剋的法子來害人,定是你事先弄清了牛才人安胎藥中所含的藥材,再才賜下這一碗黑豆鯽魚湯。”
我慌張抬頭,委委屈屈地道:“母后,那安胎藥乃是長樂宮所配,淑景院所熬,裡頭有些甚麼藥材,臣妾怎會知道?就算知道,臣妾又不通醫理,哪裡曉得鯽魚湯不能與甘草同食?”
太后冷笑連連:“皇上,你瞧,你瞧,皇后連牛才人所服用的安胎藥出自何處都一清二楚,她還敢說自己不清楚裡頭有些甚麼藥材?”
皇上沉吟著,並未出聲為我辯解。對此,我很理解,我也不希望他替我辯解,當下,還是別讓太后知道我們是一夥的好。
皇上不說話,不等於沒人開腔。太妃學著太后,一聲冷笑:“太后所言差矣,既然甘草與鯽魚相剋,何以斷定是鯽魚克了甘草,而不是甘草克了鯽魚?”
太后馬上反駁:“太妃竟連這道理也弄不明白?因為哀家的安胎藥在先,皇后的黑豆鯽魚湯在後。皇后在送此湯來之前, 知曉安胎藥,而哀家送安胎藥來時,並不知皇后要送什麼黑豆鯽魚湯。”
太妃好心幫我,卻落了一通數落,臉上訕訕的,忙端起一盞茶,把頭垂了下去。
雖說太妃平日裡挺討人厭,上回還挖了個大坑讓我跳,但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此刻她幫我,我還是感激的,這份人情,我記在心裡了。
太后見到太妃如此,面有得色,轉向皇上,問道:“不知皇上對此有甚麼看法?”
皇上看向於我,眼神複雜,是在怪我行事魯莽,讓人抓到了破綻?還是可憐我證據確鑿,馬上就要受罰?亦或是在考慮,如何才能救我?
我回望皇上,滿臉委屈:“若真是臣妾所為,臣妾甘願受罰,可牛才人並非只食用了黑豆鯽魚湯,焉知她不是因為吃了甚麼別的,才導致中毒的?”
皇上馬上回應了我的話,道:“皇后此言有理,不知牛才人今日還食用過甚麼,就讓鄒太醫一併去查一查罷。”
我輕聲道:“臣妾以為,牛才人服用過的安胎藥也得查,以示公平,免得事後有人嚼太后的舌根子。”
太后臉色一沉,就要發作,太妃卻道:“皇后此話有理,她這也是為太后著想。”
皇上亦微微點頭。
兩位上級站在了同一陣線,太后也不好說甚麼,只得沉著臉,略略點了點頭。
皇上便問正堂邊上立著的一名宮婢道:“今日所熬安胎藥的藥渣,可還在?”
那宮婢躬身回答道:“回皇上的話,藥渣仍在,都倒在院後呢。”
皇上點一點頭,吩咐道:“即刻去查,鄒太醫負責查驗牛才人今日所有的飲食,再把太醫令叫來,讓他親自來查安胎藥。”
“皇上,你這是甚麼意思?是信不過哀家叫來的鄒太醫?”太后看起來很不高興。
皇上卻一臉的笑容,道:“母后誤會兒臣了,兒臣是怕鄒太醫一個人忙不過來而已,再說太醫令的醫術跟醫德,乃是有目共睹,我想母后也是信得過他的。”
皇上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難道太后還能說一個“信不過”?只能由著皇上派人到太醫署去了。
其實皇上是多慮了,太后亦是多慮了,這會兒眾目睽睽之下,任他是鄒太醫還是太醫令,又有誰敢作假去?且放心大膽地驗便是。
鄒太醫領命而去,過了一時來回報,稱牛才人今日所用的飲食,大部分都早已吃完撤下去了,僅剩下半碟子花糕仍擱在花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