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做,她要什麼他都能許給她。
她便說,要做他的女人。
現在看來,倒是他看輕了她,原來沈玉致真正要做的,並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一枚埋伏在他身邊的眼線!世弦手上動作一緊,指甲陷入女子白皙面板,她痛得皺了眉,卻是一字一句道:“嬪妃與皇親私通,傳出去有損皇上顏面。”
世弦卻笑了:“你以為朕在乎這個?”將面前文秀容顏用力一推,此刻他厭惡極了這張臉!
玉致匍匐在了冰涼地面,世弦背過身去,微弱語聲裡藏匿著怒:“真沒想到竟真的是你!你竟要勾結瑞王!”
他早就懷疑她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玉致涼涼目光落在那件高貴裘貉上,她嗤笑著:“皇上忘了她對您數載掣肘,我卻忘不了哥哥的慘死!她為什麼可以活得那樣風光!先前我不知道,後來我知道了,原來皇上舍不得她。”
一句捨不得,叫世弦心絃一動,臉色蒼白。
“她一心為皇上,倘若叫她知道北漢不是她想要的那個北漢,皇上也不是她期待的那個皇上,您說她會瘋嗎?”
“沈玉致!”少帝怒喝一聲,回身便是一巴掌落在她的臉頰,“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今時今日朕不會手軟。”
瑞王要死,她沈玉致也要死!
唇角被磕破,玉致蹙眉舔了舔,她從不知面前這羸弱男子也能有這樣大的力氣。墨晶色的瞳眸似刀鋒般明亮,隱隱透著殺氣。玉致驀然心驚,顫聲道:“她不會想我死,她愧對我們沈家。”
世弦陰冷一笑:“你放心,朕不會叫她知曉。”他只要她在南越過得安心,好好在閨閣待嫁,將來安穩做她的胤王妃。
玉致驚恐撐大雙眸,淒涼地笑:“皇上以為這樣就贏了嗎?”
世弦不答,他又看她一眼,淡漠地轉了身。
風又吹落幾片樹葉,御靴踩上去,綿綿像是踩在薄絮之上。身後女子驀然又道:“皇上當真以為如此為她打算值得嗎?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會後悔——”
後悔嗎?他送她出城那日就後悔了,可是那又能怎麼樣?有些事,不是他知道後悔了便可以回頭的。那逾越不了的身份,便讓他一輩子都回不了頭!
北漢乾寧十一年秋,瑞王與昭儀沈氏穢亂後宮入獄。隔日聖旨下,沈氏削封號,打入賤籍,賜三尺白綾。
沈氏至死仍是喊冤。
藉此,丞相與諸臣上奏此案需重審。
少帝勃然大怒,謂瑞王目無法紀,不得輕饒,諸臣又言,瑞王乃皇室宗親,罪不及死,跪求今上判其終生監禁。
少帝不予理睬,揮筆聖旨下——賜鴆酒。
輕軟裘貉小心披在男子肩上,賢妃低聲道:“夜裡風涼,皇上要小心身子。”
世弦抿唇一笑。
賢妃見他眉宇間鎖著淡淡哀愁,不覺又言:“瑞王的事您放心吧,橫豎明日行了刑也就了了。”
明日,他卻怕還有明日。
世弦淺淺睨她一眼,低低問:“你怕嗎?”
賢妃微微動容,伸手便從他身後緊緊將他抱住:“臣妾很怕!”他閉門不見的幾日,於她而言亦是暗無天日的時光,她是真的怕,怕他會出事,怕他就這樣丟下她和昭兒不管。
【涅槃】14
修長的手覆上女子如玉手背,世弦輕輕拍了拍,語聲微弱:“有朕在。”
賢妃抬頭,只見了他消瘦的側臉,她呆了呆,繼而又緊緊抱著他,將臉貼在他的後背。彷彿這一刻,面前男子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宜雪宮外的任何事都與他們無關。
眼底的恐懼緩緩消去,賢妃唇角一抹舒心的愛嬌笑容,月色靜好,寧和得那樣真切。
而她過去數載榮寵,彷彿也只在此刻才真正落了個腳踏實地。
宮燈已熄,淺薄鮫綃帳落下,重帷遮掩。
世弦靜躺在床榻上,卻如何也睡不著。這幾日心事重重,總覺得落不下心。賢妃輕輕挨著他的身子,倒是已熟睡,世弦不由得一笑,抬手揉揉眉心,也跟著闔上雙眸。
夜風吹入簾櫳,撩動著一室幽黯的光。濃郁的薰香也似在一瞬間淡了,良久,只剩下清淺的呼吸聲。
圓月高懸,撥開了雲層直直將月白的光灑下地面,極冷極白,瞧得人生出幾分瑟縮的寒來。
子時剛過,便有一個穿過重重宮門,一路狂奔至宜雪宮。
殿門被人推開,夜風吹得帷幔飄曳不止,中常侍驚慌奔入內室,才至珠簾外站定,便見輕薄鮫綃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