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侍衛領命下去了,邱將軍又再看了看允聿,到底沒有再說話。
令妧服了藥,又沉沉睡了一覺。瑛夕見她醒來,忙湊上前憂切問她:“公主可算醒了?您可有覺得好些?”
由著瑛夕扶自己起來,令妧低聲道:“好多了,這是……”輦車早已停下,簾外隱隱有火光閃動,令妧不覺掀起了車簾來看,隨即蹙眉道,“怎的紮營了?”
瑛夕笑嘻嘻地答:“不也是因為公主病了,世子下令減緩了車速。奴婢以為這世子倒也是個細心的人!”話落,侍女便見令妧神色有變,瑛夕這才暗暗責怪自己太多話了,世子與公主的事她並非不知曉,如今公主卻是要嫁給胤王,她好端端還提世子做什麼?
正想著法子緩解這氣氛,外頭有侍女過來,輕聲道:“請公主過帳內歇息吧。”
從輦車下來,一路過帳篷去也不見允聿,倒是邱將軍一直在外頭指揮分派。
南越侍女正要退下,忽而聞得令妧開口問她:“怎的不見世子?”
侍女笑道:“露宿在此地,軍中只有乾糧可果腹,世子爺說公主還病著,吃不得這種,便帶了人去林子裡打獵了。”
“是嗎?”瑛夕回身驚訝地問,她的臉上掩不住的笑,卻在撞見令妧眉目時又黯淡下去。瑛夕不免咬著雙唇,真是奇了,她怎總像是以為公主去南越和親要嫁的人就是世子了呢?每每有人提及世子她總要替公主開心,可是開心過後她又必須接受公主要嫁與他人的殘酷現實。
已經離開營地很遠了,今夜無月,林子裡只可隱約瞧見幾個健壯身影。靴子踏在草地上,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手指圈緊了手中長弓,允聿犀利眼眸環視著周遭的一切。他身後幾個侍衛小心翼翼跟著,漆黑夜幕能見度已降至最低,縱是射箭好手也難敵這黑夜。
“世子爺,這天色不宜狩獵。”不知是誰在身後怯怯勸說。
片刻過去,卻依舊未聞允聿開口。他也知道不宜打獵,可他能為她做的,便只有這樣了!
她做那麼多,只為了北漢安好,少帝安好,可是他卻只想她安好。
起風了,樹葉“沙沙”輕唱。有細微響動自前方傳來,允聿飛快地拔出箭矢,拉弓——閉上眼睛,仔細聞著風聲,手指一鬆,箭離弦!
“中了嗎?”
有人問著,徑直朝箭矢射去的方向奔走。
卻是這個時候,明顯的聲響自他們身後傳來,侍衛們忙都張弓以對,卻聞得允聿喝道:“住手!”那聲音……分明就是人!
果真,便隱隱有人叫著“世子”前來,見了前面模糊幾個身影,來人驚慌稟報:“世子不好了,有人襲營!”
“你說什麼?”允聿脫口問著,語聲已漸漸變了,並未等到來人回應,他已一把推開來人急急折回。
此時的營地早已亂作一團,邱將軍命一小隊侍衛護送令妧上車先走。令妧被強行送上輦車,她還拼命回頭叫著“瑛夕”,火光、刀劍交織在眼前,面前只剩下一張張陌生面孔。
車輪漸漸滾動得飛快,令妧跌坐在輦車內,外頭時不時便有侍衛倒下去的聲音,還有那些慘烈的叫喊聲。她不由得心悸,如此血腥的場面是她不曾經歷過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瑛夕才喝了一口水就倒在她面前,瑛夕會不會……
身後的喧囂已漸漸淡去,夜色正濃,不知何時才是天明。
馬蹄聲由遠至近,允聿趕到時遠遠便見令妧被簇擁上車急速離去,他一劍砍斷韁繩,躍上馬背直追而來。
出來時邱將軍指派了一小隊的侍衛,如今待允聿趕到卻僅僅只剩下兩人。他倏然心驚,勒馬上前:“公主呢?”
侍衛像是吃了一驚,見是允聿,這才回頭道:“公主在車內。”
“公主!”這一刻再不顧身份,他棄馬跳上輦車,一把掀起了車簾。昏暗光線下,依稀可見女子蒼白麵容,允聿一陣心酸,咬牙道,“是我的錯,讓公主受驚了。”
見是他,令妧懸起的心稍稍放下,才欲問他營地那邊的情況,忽見車外侍衛突然拔劍,令妧心下撼然,脫口叫著“小心”。允聿警覺一個側身,那長劍沒入輦車,竟幾乎要刺中令妧!他的臉色大變,反手用手中長劍刺入那人胸膛。
原來侍衛中早有奸細,怪不得一路過來,邱將軍派出的侍衛只剩下兩個人了!
另一個藏匿在輦車後的奸細見此,趁著允聿抽劍之時,快步上前,一劍又朝他刺去。方才一讓已差點讓令妧受傷,如今她就在他身後,緊緊貼著車壁。避不過,允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