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回長劍“鋥”的一聲挑開來人的劍,並精準刺中他的胸口。令妧才鬆一口氣,卻見那奸細面露猙獰之色,舉步往前,任憑長劍刺透血肉之軀!
令妧錯愕望著那人,允聿亦是震驚,那人撲過來,允聿尚未來得及回神,一波劇痛襲來,對方手中的長劍亦是沒入他的身體!允聿握著長劍的手狠狠一轉,那奸細面露痛苦之色,再是握不住手上的劍,口吐鮮血倒地。
允聿反手拔出刺入身體的長劍,周圍一陣異動,他一把將令妧拉出輦車。好在他的坐騎尚在輦車旁,容不得令妧回頭,她嬌弱身軀已讓他託上馬背,隨即令妧只覺腰際一緊,男子亦是翻身上來,環住她的腰肢,雙腿狠狠一夾馬腹策馬往前。
徒然,一陣厲風自耳畔扇過。允聿看得並不分明,卻也知道是箭矢!
看來敵人的援兵來了!
他低喝一聲“抓緊”,揚手將劍尖刺入馬臀,良駒一聲長嘶,發了狂往前奔去。令妧嚇得無法動彈,只得緊繃著身子倚在身後男子懷裡。他的呼吸聲粗重,冰冷夜裡,他的胸膛卻是異常溫暖。
飛奔的良駒很快將身後追兵甩出很遠,馬速卻仍不見緩慢,靜謐夜中凌亂的馬蹄聲似一聲比一聲凝重。
良駒已發狂。
允聿心中明瞭,懷中之人因害怕而渾身僵硬地靠著他,凌厲夜風將她柔順烏髮散在他的臉頰,他淺淺笑了,將臉頰貼在她的髮鬢,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語聲裡透著融融暖意,令妧緊繃的心絃也跟著一鬆,僵持的身子也漸漸軟下來,這一刻,令妧似有種錯覺他們又再次回到那時的雒縣。她多想讓時光就此停住,她就這樣跟著這個男人該有多好。
可是今夜迫人心魂的情形又是歷歷在目,無情告訴令妧他們再回不去年少時的美好時光。心中淒涼酸楚交織,令妧驀然攥住他的衣袖,哀哀喚他:“允聿……”
彷彿是隔了千年萬年,她才重新有勇氣叫出這個名字。
在這樣的漆黑夜中,在此刻無人地步。
允聿不覺呆住,心底欣慰與悲涼並存,他動了動薄唇,竟是不知該如何稱呼她。不要是公主,亦不要是王妃,可她卻再不是他記憶中的瑛夕。令妧的病未痊癒,一時鬆懈便又覺恍惚起來,這一切好似是在夢中。她虛軟靠在他懷中,啞聲道:“叫我喬兒。”
令妧是劉家公主,唯有她身為喬兒時才能有片刻的輕鬆和自由。
“喬兒……”
他輕聲念著,而後一言不發在她背後抱著她,用了他全部的力氣,就這樣抱著,就和她兩個人。良駒一陣顛簸,令妧一頭撞在他的胸膛,允聿悶哼一聲,他驚得扼住她的手腕:“喬兒,別睡!”
他的聲音帶著嚴厲,再不若先前的溫柔,令妧這才又清醒幾分,惶惶覺得這原就不是一個夢。她輕軟問:“我們要去哪裡?馬兒為何還不停下?”到處的漆黑之色,讓她根本辨不出方向。
允聿一拉她的手,讓她轉身環在自己腰際,低聲道:“抱緊我,我數到三,一起跳下去。”
他說得很輕,伴著厲風彷彿竟聽不清楚,令妧吃驚抬眸,只能依稀瞧見男子的輪廓,她抱著他的手有些顫抖,卻是問:“為何要跳?”
“馬兒發狂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他淡淡答著,順手將長劍丟棄,抱緊了她纖弱身軀。
令妧病著無力:“那便等它停下來。”
等——
允聿心中苦澀,良駒被他傷得不輕,不知何時才能停下。而他一路失血,也怕再無力護著她。萬一他墜馬,獨留下她一人在馬上該如何是好?
“別怕,你只需抱緊我。”他又低低交代一句,令妧未料到他會不顧她的建議渾然一驚,又聞得他乾淨利落一個字——“三。”不再給她遲疑機會,他雙手緊緊環住懷中女子,腳下一用力,幽黯光線下,隱約瞧見那飛揚的衣袂,隨即二人重重落在地上,往一側草叢翻滾過去。
耳畔喜悅的絲竹聲不斷,侍女迎令妧自輦車上下來,透過朦朧蓋頭,她瞧見一人自府前高臺上出來。他朝她走來,不顧眾人在場當場揭了她的紅蓋頭,令妧凝視眼前人,只見他嘴角噙一抹笑,英俊倜儻的模樣分明就是允聿!她臉色大變,他卻仍是柔和笑著,突然一陣腳步聲急至,令妧眼看著那鋒利匕首自他胸口刺出,明晃晃滴著殷紅鮮血。允聿背後,竟是慶王那猙獰臉孔,他狠狠抽出匕首,轉向一人道:“冀安王世子與胤王妃有染,為兄替四弟殺了他!”
“不要——”女子淒厲叫聲劃破夜空,手面一片溼涼,眼前男子的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