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有點生硬地關懷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去問候別人,情緒上難免有點彆扭。
一問完,他便閉緊了嘴。恢復那副拒人千里的冷意。
雲出這才回過神來,勉強笑笑,歪著頭看著南司月那張絕對不輸給唐三的臉:微帶金色的眼眸在黃昏橘色的光線下,有種魔魅的妖冶。像通透的寶石。
“我說……”她遲疑了一會,突然一屁股跌坐在苜蓿從裡,手裡揪著草梗,撅著嘴道,“你肯定不會喜歡上我的,對不對?”
她對這個任務已經失去了興趣,只想著趕快離開這裡,再也別見唐三。
哪怕拿不回那塊玉佩,也在所不惜。
而且,南司月的現狀,也讓雲出不忍心按照原計劃繼續騙他了。
所以,才有這快刀斬亂麻地一問。
南司月修眉微簇,困惑於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實話告訴你吧,是有人用一萬兩聘請我來接近你,現在我不想接這個任務了,所以,我要走了。以後你自個兒也要當心點。想想自己到底怎麼得罪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唐三少爺了。另外,二少爺看上去也不像是個壞人。多試著和他交流交流,記得了不?”雲出又站起身,拍拍屁股,將手搭在南司月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人心險惡啊,兄弟,你要學會保護自己了。看,我就不是什麼好人,以後千萬別輕易信別人。”
南司月卻沒有一點吃驚的樣子,只是面向她的方向,淡淡道,“你既已決定離開,本不必說出實情。”
這個小丫頭來歷不明,他怎會不知?
昨晚回去的時候,他已經命人去調查府裡叫做小云的丫頭,可是找出來的三四個,都不是她。
南司月雖然看不見,可這世上能瞞過他的事情,卻少之又少。
他本想繼續看她打算如何表演,卻不妨,再一次見面,她自個兒就把老底掀給他看了。
反讓他準備的一腔情緒,沒了著落。
“我這不是言傳身教,讓你往後多提防別人麼?”雲出嘆口氣,回道,“你眼睛不方便,別人不待見你,你可千萬別不待見自己。其實並不是大不了的事情。誰都有缺陷的,像我,我的心臟就不行……反正,以後自己多留點心思。寄人籬下也不是長久之計,你若是在王府混不下去了,看在大家認識一場的份上,有事的話,你可以去老醬子衚衕三十三號。我叫雲出,記住了。向那個掌櫃報上雲出的名字,有什麼事情,他都會幫你的。還有啊,如果你真的打算在這裡長住,只怕性子得收一收,總是這樣不苟言笑,別人會誤解你的。衣服也別總穿得這麼好,人家心裡會不高興的,再說你,你長得這麼英俊,把正主兒都比了下去,二少爺看見會吃醋的……總而言之,要照顧自己,聽到沒?”
她是真的憐惜他,他的冷,也是讓人憐惜的。
雖然他並不稀罕,只怕還會牴觸。
“你準備去哪裡?”南司月對她自來熟的態度有點不習慣,不過聽她絮絮叨叨閒話家常的感覺,實在還是很奇妙。像午後流轉的暖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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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求婚(2)
“你準備去哪裡?”他問。
“準備跑路。順便找到那個姓張的混蛋,給鶯鶯報仇,奶奶的!”雲出咬牙切齒地回答道。
她可不是傻瓜,既已被唐三識破身份了,哪裡還會老老實實地回去?
唐三的來歷一向深不可測,可光看看他在南王府來如自如的身手,也知道此人非凡品。
這幾日的嬉笑怒罵還歷歷在目,有時候覺得他離自己那麼近,可是忽然之間,又發現他是一個自己全然不知的人。陌生人,過路人,本無干系,再無干系。
雲出的心抽了抽,又痛了一會,空落落的。
在唐三點破她的身份之時,她已經做好了溜之大吉的打算,只是在臨走前,向‘南之閒’說點體己話,順便混淆唐三的視線。
“鶯鶯?”南司月很是不解。
雲出便將鶯鶯的事情告訴了他,既然說了鶯鶯,索性把前因後果統統告訴了他。
南司月靜靜地聽著,臉上無甚表情,心裡卻覺得好笑。
她竟把他當成了之閒?
唐三又是誰?
朝中雖未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但是姓唐,又與之閒開這樣的玩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此人的身份。
原來這一任的宮主,名叫唐三。也是隨夜嘉胡鬧的主。
夜嘉,便是當今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