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偏移,不曾有一點遲疑。
縱然萬丈紅塵,千載歲月,人間多少滄桑變幻,繁華喧世,海角天涯,他只走向她。
也唯有走向她。
雲出腦子裡一陣空白,呆呆地軟在他的臂彎裡,任由他予取予奪,面色飛霞若潮,與兩側的紅燈疏影交相輝映,美若桃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鬆開她。
南司月的呼吸有點急促,面色也有點紅,卻不知是不是被酒氣燻的。
周圍的口哨歡呼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這幾乎成為了整晚的最高潮,笑語陣陣,直達雲霄。
“這就是禮物。”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帶著難得的笑意,還有逗她開心似的戲謔。
雲出耳根都紅透了,正想嗔怒地駁一句挽回顏面,又聽到他說,“如果可以,希望時間能停在此刻。”
雲出怔住。
身邊的笑容燦爛而善意,水波輕漾,清風皓月,酒香滿鎮,如果可以,讓他們永遠停留在此時、此地,定然,是一件極美的事情。
然而,笑聲會熄,天會亮,酒香會散,繁世將歇。
正因為此情此景,美得讓人無法呼吸,才更加悵惘愁頓,只緣於它的靈動隨機,太可遇不可求。
“嗯。”雲出突然微微一笑,很認真地說,“縱然不能停住,可我會永遠記得。”
怎可太貪心?
與其為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惆悵,為何不記住你已經擁有的,再慢慢品味,細細珍藏?
南司月愣愣,隨即,也微笑起來。
“雲出。”
“嗯?”
“到我身邊來吧。”他輕聲道。
“啊?”
“留在我身邊,不要再走了。”他的聲音依舊很輕很輕,可卻有種擲地有聲的堅持,讓人不能懷疑他的真摯。
雲出怔了很久,看著月光燈影裡,他清冷絕世的容顏,心跳極快極快,腦裡也是亂轟轟的空白,末了,她才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南司月的手指卻已經堵住了她的唇,“如果不是肯定的答案,就什麼都不要說。”頓了頓,他又微微一笑,笑容裡沒有一點往日的冷冰,恍若春日百花綻放般,溫暖而繾錈,“什麼時候願意了,再告訴我。”
雲出痴了痴,低下頭去,然後,也抿嘴笑笑。
——剛才,他的手指按住她的唇時,為什麼有一種奇怪的心悸,那麼痛,又那麼熟悉?
“原來兩位本來就是一對啊!”一個管事的船主走了過來,笑嘻嘻地指著不遠處、昨晚載他們過來的大哥說,“嘿嘿,我們已經聽這位船哥說了,原來兩位是私奔出來的,為了表示我們烏鎮對兩們的歡迎,今晚的住宿就包在我們身上了,那可是烏鎮最好的客房!”
說完,也不給他們機會解釋,極熱情地拉著他們往主街上走去。
南司月固然沒說什麼,雲出本想辯解一兩句,可轉念一起:免費的上房啊!那得省多少錢!
不住是白痴!
沒法子,就算身邊有一個大財主,她也改不了小市民的劣根性:小氣啊小氣。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生勞苦命。
可等到了那個地方後,雲出傻眼了:為什麼只有一間呢?
只有一間就算了,為什麼裡面是紅床紅被,還有那麼多紅綢結成的花呢!
這麼多紅色也就算了,為什麼門上還貼著一個喜字呢!
“恭喜兩位,也謝謝這位公子給大夥兒指點迷津了。”船主說著,拱拱手,絕對曖昧地朝他們擠擠眼,然後將後面跟著看熱鬧的一群人全部轟了出去,再非常體貼、非常熱心地,為他們掩好房門。
剩下屋裡的兩人,南司月靜默,雲出望天望地望左望右,裝模作樣了老半天,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大聲叫道:“對了,原來你酒量這麼好的!”
“不是酒量,只是我用內功逼了出來而已。”南司月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
雲出登時傻眼。
搞了半天,竟是作弊!
“可你畢竟懂那麼多酒……”她還是為他找出了一個可取之處。
“因為南王府的酒很多,品味更復雜,喝過那些,再喝民間的粗酒,就很容易辯了……”某人非常理所當然道。
雲出剛剛湧現的傾羨之意,立刻消失無蹤。
“算了,睡覺,一人一邊。”她轉身蹬掉鞋子,烏拉拉地爬了上去,面對著牆壁,閉眼就睡。
南司月站了一會,很輕地躺倒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