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他並沒有忘記?”雲出的眼睛不知為何酸澀起來,有什麼矇住了她的視線,可是,她自己都未察覺。
“誰知道呢,我們畢竟不是唐羅。”南之閒將話題從蝶變上拉回來,繼續強調剛才的結論,“蝶變既也是夜王與諸臣的契約之一,當然,就必須用夜王的血來解了。心上的咒,就得用心上的血。”
雲出怔了半日,突然又想起什麼,連忙問,“那南司月的呢?他的血咒又是怎麼回事?你是他弟弟,怎麼也不幫他給解了?”
明知道夜嘉曾陷害過自己的哥哥,還幫那個仇人穩坐江山。
難怪南司月會對他不理不睬。
換作是她,何止不理不睬啊,簡直是要亂棍打出去。
“大哥是血咒,是同命咒。。”南之閒皺眉道,“這也是整個夜氏家族中最慘烈的咒語,身為帝王之軀,卻將自己的性命與另一個綁在一起。被施咒之人固然終身無法視物,那施咒之人,也減少了自己將近一半的陽壽。”
“不會吧?”雲出睜大眼睛。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夜嘉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陛下,當年也是迫不得已。”南之閒深吸一口氣,語氣深為寂寥。
雲出有點無語了:夜嘉都這樣害他了,撤掉了祭天司,毀掉了他的名聲,讓他坐牢,回頭又把他送回來軟禁在家,南之閒卻還是站在夜嘉那邊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執迷不悟?
她有點不懂,可也沒說什麼。
反正,任何人做事,都會有自己的理由,南之閒也一樣。
“照你這麼說,夜嘉豈不是會死得很早?那他何必算計南司月?”雲出有點想不通了。
“因為——”南之閒頓了頓,繼續道,“他不想成為傀儡,不想成為——成為父王的傀儡,與其這樣憋屈平安地過一世,不如肆意妄為地做幾年真正的帝王。這也是夜嘉自己的選擇。”
“聽你的語氣,你很同情他?”雲出眼睛一瞟,盯著南之閒問。
南之閒並未做聲。
同情談不上,可當初他既然決定追隨夜嘉,自然是同意他的許多做法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夜嘉有選擇的權力,你也有選擇的權力,你們任何人無論是得已還是不得已,都有選擇的權力,那司月呢!”她的聲音陡然提高,有種說不出的激憤與鬱悶,“他六歲那年,便莫名其妙地被另一個人綁住,因為一個狗屁的傀儡還是陰謀……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搞的什麼玩意兒——而徹底地陷入黑暗之中,在他的成長中,他什麼都沒有,只是努力地保持著自己地南王儀態,維繫著這個家族的一切。他可曾有過一次選擇,可曾為自己做過一件事!”
南之閒怔怔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的怒火從何而來。
可是,無論從何而來,她的話,已經讓他感到深深愧疚了。
“我都知道,大哥……他雖然對我們冷冰冰的……”他只說了一句,就再也接不下去了。
雲出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剛才的激憤,如潮水一樣鼓盪著胸腔,讓她幾不能呼吸。
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呢?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可就是覺得憋悶,覺得夜嘉,南之閒,甚至於夜玄和那個想出蝶變的唐羅,統統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將別人的命運玩於股掌的混蛋。
他們怎可以這樣,怎可以這樣自以為是!
兩人這樣僵持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稍許地恢復了一些平靜。
“夜嘉與南司月的同命咒,有解麼?”末了,她嘆息般問。
“沒有。”回答的肯定的。
“也就是說,夜嘉這個短命鬼死的時候,南司月也不能倖免?”雲出陡然抬頭,看著他問。
南之閒沉默了半日,終於低低地應了聲,“是。”
“是你娘個頭!”雲出終於破口大罵,可話才剛出,又想起:南之閒的娘不就是自己的師傅嗎?
她趕緊又改口道,“是你爹的頭!虧你大哥還對你這麼好,夜嘉想殺你,他還巴巴地把你給保下來,你還不去翻你的狗屁書,看你的混賬星星相學,將解同命咒的法子給找出來!”
原諒她的沒教養,她真的出離憤怒了。
南之閒卻低低地垂下眸,沉痛地說,“即便有法子,在陛下沒有穩坐江山之前,我都不能說出來。”
雲出這次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氣得要吐血的感覺。
南司月怎麼攤上了這麼一個死腦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