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時,更是親犯險境。
當然,你單單只是看著南司月本人,絕對不會覺得有險境之說。
他的神色太淡太從容,便好像一時興起,逛逛自家別院一樣。
終於到了最後一扇門。
南司月頓住腳步,抬頭看了看門上的牌匾。
“風吟軒。”
名字倒很雅。
第六道大門已經洞開,透過拱門,裡面的景緻一目瞭然:假山嶙峋,流水淙淙,十二月氣候,奼紫嫣紅已經凋盡,燦白若雪的梅花林中映著一個綽綽的人影,一襲普通的青衫,頭髮鬆鬆地在頭頂挽成髮髻,看著極樸素簡單,可只是一個側影,便讓人心生折服之意。
那是種鉛華洗淨後的凝重,沒有南司月的沉靜雍容,沒有夜泉的冷傲孤絕,沒有南之閒的脫俗出世,沒有唐三的靈動秀美,他一點都不惹眼,站在那裡時,似乎能與這花這山融成一片,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過去的那一刻,不約而同地凝結在他身上。
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他不需要開口為自己介紹,單單只是往那裡一站,所有人都會猜到他是誰。
除了並肩王夜之航,除了當年那個幾乎可以左右王朝全域性,掌管天下兵馬的並肩王之外,還有誰,擔得起這份淡,這份靜,這份樸實無華但又奪目全場的氣勢?
“並肩王。”南司月站在拱門那邊,低聲道。
夜之航微微地轉過身,透過疏落的梅枝,遙遙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他從梅樹林走了出來,款步走到假山前面的一個棋盤前,棋子已經擺在了左右,夜之航坐到了一邊,拈起其中一盒棋子,慢條斯理地開始擺子。
“老夫擺完這局珍瓏,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夜之航頭也未抬,他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在場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南王殿下,如果你能在這一柱香的時間裡走到這裡,陪老夫下完這盤棋,我們再敘不遲。”
“好。”南司月欠了欠身,淡淡地應了聲。
而這一個‘好’字,便似宣戰的號角。
最後一輪攻擊,開始了。
“好”字尾音未落,蝗蟲般鋪天蓋地的箭雨,便從屋頂上直瀉而下。
大門,也在南司月面前,‘砰’地合上。一時間,這走廊屋簷,樹下牆角,處處人影憧憧。
一片森冷。
奉我一生(大結局卷) (十一)釜底抽薪(4)
在箭簇落地之前,南司月身後的侍衛也端著盾牌從身後圍了上來,黑色的盾甲,如鐵桶一樣,嚴絲合縫地擋在南司月身前。
利箭撞在盾牌上,紛紛落地。
南司月被阿堵護著,微微往後推開一步。
他並不去看周圍的戰局,只是望著面前那扇門,淡淡吩咐道,“撞門。”
阿堵聽命,立刻又抽出二十餘人,專門負責將面前的拱門撞開。哪知那兩扇門便像鋼筋鐵鑄一樣,無論他們怎麼使勁,都動不了分毫。
大概是察覺到箭起不了作用,箭雨漸歇,轉眼,便是一團團刺鼻的煙霧彈,從盾牌下,扔了進來。
阿堵他們卻似早有防備,匆忙地拉下口罩,護住口鼻,掌風過去,南司月周圍的煙霧頓時消散,根本挨不到他的半點衣袂。
“撞不開,便毀了它。”南司月依舊站在那裡,激盪的風,讓他袍袖微微浮動,額髮貼在臉頰上,清眸微斂,面容依舊是沉靜的,好像周遭的種種風險,根本與他無關。
至始至終,他都是居高臨下的,不曾沾染一絲凡塵。
阿堵聞言,反手抽出一柄華光四射的長劍,用力一喝,插入了那薄如劍刃的門縫,使勁地往下劈去。
與此同時,在他們的周圍,本來平整的土地,突然拱起,泥土翻飛,那些藏在地底的暗衛終於出手,雪亮的暗器從盾牌下面揚進,一陣騷動,南司月身側已經倒了一批人。
舞殤一面命人補上,一面沉著地命令,“佈陣!”
霎時間,場內飛沙走石,人如幻影,纏住那些暗衛自殺般的攻擊。而在陣眼中央的阿堵,更是不敢分心,將全部的力氣壓在劍上,只聽見“咔嚓”一聲,門閂斷了。
南司月緩步走上前,手放在門上,輕輕地將它推開。
拱門內,夜之航還在慢慢地擺子,便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外面的響動一樣。
“我隨王爺一道進去。”阿堵將劍抽回,有點氣喘吁吁地說。
“都在外面等著。”南司月拂袖,淡淡吩咐,“一炷香內,即便死到最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