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子都差點接不住,身子一晃,突然將小蘿蔔推到一邊,便要衝出去。
君澄舞卻一把抱住了她,一直緊繃繃的臉,竟比雲出更快地哭了出來,“雲出姐姐,他沒事,我騙你的。可是小樹哥哥真的差點死了,他真的差點死了。你們之間,何必要變成這樣!我們不是一起的嗎,為什麼要變成這樣!”
雲出呆住,嘴唇微顫,看了小蘿蔔許久,她真的哭得很慘,臉上全是淚珠,又恢復成了最初那個總跟在小樹身後、酷酷的小女孩。
“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小樹哥哥那麼喜歡雲出姐姐,他就算對不起天下人,卻不曾對不起你——你不要不理他,不要再讓他難過了。不然,我會很為難,難道你希望,有朝一日,我真的像剛才那樣對你不理不睬嗎?”
雲出使勁地搖頭。
剛才,小蘿蔔的冷漠,夜泉的決絕,已經將她嚇蒙了,直到現在,都有點回不過神。
君澄舞這才勉強忍住哭泣,她抽了抽鼻子,讓開一步道,“他雖然不想讓你看到他此時的摸樣,你……還是進去陪陪他吧。雲出姐姐……”她凝視著雲出,近乎認命地說,“我很羨慕你,真的,但如果他喜歡的那個人是你,我無話可說。因為,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小樹哥哥的心臟長偏了一分,所以,這瓶血並沒有效用,你會失望嗎?”她輕聲問。
雲出又使勁地搖了搖頭。
君澄舞低頭虛弱地笑笑,“包子也快過來了,他等會去房間見你,現在,雲出姐姐去陪陪小樹哥哥吧,他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雲出默默地抱了她一下,離開時,看見她衣服上的血痕,這才記起,自己剛才懵懵懂懂的,竟沒有將身上的血衫換下來。
“沒事,他也好不了多少。”君澄舞貼心地寬慰她。
雲出這才推門走了進去,屋裡點著一盞輕搖的蠟燭,光暈淡淡,地上的血跡已經收拾乾淨,夜泉靜靜地躺在床上,好像睡著了。
他的胸口已經包紮得極其嚴實,上身赤裸著,被子蓋在腰上,看上去,竟然覺得羸弱。
雲出突然心虛。
他之所以瘦弱,是她沒有養好他,小時候撿到夜泉的時候,他就小小的瘦瘦的,一度還以為他比自己小,後來,也沒見長多少肉。
他跟著自己吃了很多苦,操了很多心,在自己離開粵州招搖撞騙的時候,全是小樹替自己撐著那副爛攤子。
還幾次三番,拼盡一切地去護著她。
雲出鼻子一酸,剛剛收住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她輕輕地走到他的床邊,伸手握住夜泉的垂在床邊的手,匍一握上,他便似有所知覺地睜開眼,安靜地看著她。
“怎麼醒了?”她忍住眼淚,儘可能輕聲輕氣地問。
夜泉只是不語,兩人沉默了一會,夜泉突然往裡讓了讓,抬眼示意雲出,“陪我躺一會,好麼?”
雲出怔了片刻,然後褪掉鞋子,輕輕地躺在他身邊,像小時候,一樣,側身,輕巧地摟著他。
他身上有傷,她不敢離得太近,手只是鬆鬆地搭在他的背上,夜泉也側身向她,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層冰冷的空氣,草藥的氣息,還有衣服上殘留的血腥味。
“你愛上他了?”他看了她許久,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雲出愣了許久,移開目光,躊躇又躊躇,終於輕輕地“嗯”了一聲,隨即,又極快地轉開話題,“很疼吧?”
“你疼嗎?”他卻是一句反問。
雲出眨眨眼,然後低聲道,“嗯,很疼,心疼死了,恨不得替你受過,夜泉,你真是……真是太混賬了。”
夜泉竟然痴痴地笑了起來,笑容也出奇微弱輕柔,“能讓你體驗一下我時常的感受,還真有點大快人心。不過……我現在真的不疼。”
“怎麼會。”雲出皺眉,手下意識地拭去他耳邊的冷汗,囁嚅道,“刺得那麼深……”
她也經常受傷,雖然神經大條,但也能想到,匕首入骨後,是怎樣的痛。
“因為,現在有個地方更痛。”夜泉漸漸地斂起笑容,幽深如墨的眼睛,筆直地看著她,並不凌厲。卻不容她避開,“為什麼我在你身邊這麼久,你卻看不到我?”
“我哪有沒看到你。”雲出眨眼,一本正經地說,“你這麼大一個人……”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夜泉輕而決然地打斷她,“為什麼,雲出?”
“因為……你就是我的家人啊。一輩子的家人。”雲出柔柔地笑了笑,伸手扶著他的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