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陽正好,大夫吩咐,夜泉要多曬曬太陽。
君澄舞將他扶到院子裡的一個躺椅上,然後扯著包子,連聲催促道,“還站在這裡幹嘛,讓小樹哥哥和雲出姐姐說說話嘛。”
包子‘哦哦’了兩聲,又衝著雲出笑了一下,這才被君澄舞拉走。
院子裡很快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陽光被已長滿翠葉的樹枝一濾,星星點點地灑在他們身上。
雲出正想說什麼好呢,冷不防,被夜泉扔過來的一本書砸中,然後,便聽見他疏疏淡淡的聲音在旁響起,“你平時不看讀書,現在罰你,唸書給我聽。”
雲出摸摸頭,趕緊將書撿了起來,也拖了一把藤椅,坐在夜泉旁邊,在樹蔭下念著這本……
這本……
《女則》!
她汗了很久,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始逐字逐句地念給他聽,在唸到什麼‘言行有度’ ‘男女有別’ ‘中規矩步’時,她就更汗了,簡直是硬著頭皮,才能繼續念下去。
按照《女則》的標準來看,她哪哪都不像女人啊!
夜泉在旁邊微微地側過身,安靜地看著一面朗誦一面擦汗的雲出,唇角含笑,眼神,卻是一潭憂鬱深邃的池水,了無笑意。
雲出好不容易唸完第一冊後,終於有人來打擾他們了。
她對來人簡直感激涕零啊,可等她看清來人後,雲出懵了。
那個人,真是萬想不到!
江玉笛!
竟然是那個害上官蘭心跳河自殺的江玉笛!
他一時也沒認出雲出,更沒有仔細去看那個拿著書傻坐在一邊的女子,進門後,徑直走到了夜泉身前,恭聲道,“少主,南王府果然派人去對付黑玄派,不過,秦公子早有準備,中途又有我們去接應,南王府的人應經被強行逼退。”
夜泉淡淡地‘嗯’了一聲,那雙矜貴傲然的眼,只是漫漫地一瞟,便讓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
“雙方既然已經撕破臉了,接下來怎麼做,不用我來教你們了吧?”夜泉的聲音依舊有點虛弱,可不會有任何人因為這份虛弱而敢輕忽他,“江北本不屬於南王府的管轄,你們在南王府的陰影下呆了這麼久,是時候將他們全部趕回江南了。”
“是。”江玉笛點點頭,又欠身行了個禮,轉身匆匆離去。
雲出望著他的背影,口張了張,本想叫住他,告訴他上官蘭心的事情,如有可能,再將他狠狠地羞辱一番。
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又生生地收了回去。
她覺得索然。
也許,對於上官蘭心而言,這個人已經無足輕重了,那就繼續無足輕重下去吧。
“怎麼不念了?”夜泉轉頭看向怔忪的雲出,笑了笑,輕聲提醒她。
雲出【炫】恍【書】然【網】回神,正要清清嗓子,繼續念那些讓她汗顏的詞句,還未出聲,她又聽到夜泉說,“雲出,我們回夜都吧。”
“嗯?”
“回夜都,那裡現在已經是我的地方了,在夜都,再也不會有人欺負我們,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不曾是你的理想嗎?”
那一夜,夜泉問她,最想要什麼。
“當然是吃飽穿暖,沒人欺負啦。”她說。
後來,又換成了,“人人吃飽穿暖,人人不受欺負。大家永遠在一起。”
現在,他全部為她實現了。
按理說,她應該開心才對,可不知為何,心裡只有一種薄淡的唏噓。
抬起頭,她看著這幾天越來越晴好的天空,莫名地回了一句,“天氣轉暖了呢。”
轉眼,又是一個夏天。
146第四卷 大戰前夕 (1)弱者(1)
蠻族聚齊所有兵力攻打江南的訊息,雲出已經聽說了。
彼時,她在京都與江北中途的一個山水之城,名曰陽朔。
陽朔、江南、江北,互為犄角,如若算上京都,陽朔便是那三地的圓心了。
現在,江南、江北與京都都已不太平,戰火如火如荼,也波及了旁側的城鎮,結果,作為三地圓心的陽朔,反而成為了整個夜氏王朝最平靜的地方。
因山高水多,交通不便,人煙稀少,這裡的訊息也極閉塞。
在雲出提出不回夜都後,夜泉便提議讓他暫且來陽朔。這樣,無論他需要坐鎮何處,都可以很便捷地來探望她了。
從江北到陽朔的一路上,夜泉的傷勢也漸漸好了,那晚他問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