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裡。”
“你看得倒比其他人透。”夜泉驚奇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淡淡一笑,“一轉眼,你也長得這般大了。”
這個感嘆,並不是憑空發出的。
君澄舞今天顯然是精心裝扮過的,才十四歲的少女,長得卻很高,此時的她,穿著一件拽地的粉色長裙,外面則套著音色的狐裘披肩,長髮束成兩個馬尾,垂在肩膀兩側,看上去清爽怡人。
“你才知道我長大了啊。”君澄舞被他這樣誇獎了一句,終於開心地笑了起來。
“長大了,也要嫁人了。”夜泉說著,已經站起了身,“北方將領郭鎮平不錯,年輕才俊,為人也正派,不如找個時候,我冊封你為公主,以我妹妹的身份嫁過去。”
君澄舞的笑容慢慢地斂住,她嗤笑了一聲,“什麼公主,不就是想用我拉攏他嗎?你怕他被南王府遊說?如果真要做這種事,你去找阿嫵好了,反正,你也閒置了四殿這麼久,差不多也該用一用了,哪裡有吃閒飯的道理!”
夜泉不解地看著她,“怎麼,看不上?”
君澄舞抿嘴不語。
“或者,還在為四殿的事情與我置氣?”夜泉無奈地搖頭道,“那日當著劉紅裳的面,我答應了並肩王……答應了父親,必須善待他的舊部,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助我這麼多,所以,在事成之前,我不能動四殿,不然兔死狐悲,人心渙散。”
“我生氣並不是為這個!”君澄舞咬著牙罵,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想不通雲出姐為什麼一直看不到你,你自己何嘗不和她一樣混賬!”說完,她也不等夜泉反應過來,轉身跑了出去。
留下夜泉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大殿裡,根本沒把君澄舞的話往心裡去,只是,在她提到雲出的時候,剛剛包紮好的手,又開始流血。
太用力地捏住了,怎麼可能不流血。
那日廣場一別,已是半年。
半年的人事變幻,如此無常,她終於……還是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那幾頭黑熊抱著圓炮,嘿咻嘿咻地跟在御珏後面,表情溫順得像幾隻哈巴狗。
雲出在御珏旁邊瞧著,心裡那個羨慕啊,不免又湊了過去,貼著御珏,巴巴地問,“那個,你把怎麼和動物講話的訣竅告訴我嘛~我也想整幾頭黑熊當跟班。”
這樣走出去,多酷多拉風啊。
御珏為難地看著她,“真的沒有訣竅,就是一種天生而來的能力。恩,老師說,這是因為我心中無雜念。”
“我心中也無雜念啊。”雲出眨巴著眼,很‘無恥’地說。
御珏非常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只是,樹上卻傳來一個不怕死的‘噗嗤’聲,雲出抬頭瞪眼,果不其然,看見了正躺在樹上假寐的唐三。
他一隻腿曲在樹幹上,另一隻腿鬆鬆地垂了下來,搖搖晃晃,看著好像要隨時掉下來一樣。
雲出也不客氣,信手拿著一根長篙,便要捅他下來。
——像,許久以前一樣。
唐三未等她的手,已經從樹上翩然落下,白袍翻飛,秀美得比女人更惹眼的臉上,掛著一輪絕對欠揍的笑容。
他一落地,便雙臂抱胸,踱到那黑熊抱著的圓炮前,終於變得正經起來,“不會吧,他連這個都造出來了?”
“是啊是啊。不像某人,天天在院子裡瞎折騰,結果呢,什麼都沒折騰出來,便是那架雲翼,也是……”雲出頓了頓,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也是在他蝶變之後才折騰出來的。
唐三莞爾,似乎並不介意那頓時光。
“喂,不是我不肯做,而是不想做,這幅畫卷上記載著的武器,每個都威力驚人,如果不能用於正確的用途,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我們該慶幸,至少夜泉造出來的都是一些簡單的、威力小型的。”唐三說著,已經將那兩個圓炮上上下下研究了個遍。拍拍手,正要站起來,從他寬寬的袖口,突然抖落了兩份粉色的信箋。
雲出掃了一眼信箋,然後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次又是哪家閨秀寫給你的情書?”
唐三清咳兩聲,抬頭望天。
“說起來,自從你上次不小心用雲翼救過一個失足落崖的蠻族少女後,那個斷崖啊,天天都有女孩子從上面往下跳,你有事沒事就去那裡接一接啊,不然,間接害死多少人命啊。”雲出抿著嘴笑道。
唐三又咳嗽了兩聲,望著烏雲頓起的天空,張口嘆道,“哇,風和日麗的天氣啊,適合郊遊,我去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