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出的臉,嘲弄地笑道,“小美人,以你的功力,想玩火,還嫩了一點。”
雲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似乎膽怯。
阿嫵伸手摸了摸她越發光滑細膩如琉璃的臉,直起身,大步朝南院外面走去。
雲出扭過頭,凝視著她的背影,剛剛還在臉上的嬌可憐,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永遠不需要和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爭什麼。
生命如此美好,爭論太無聊啊太無聊。
等阿嫵走出了院門,再也看不見了,雲出才折轉身,踏進了那個大殿。
對著殿門的,便是一片暗褐色的大廳,廳內聳立著四個褐漆柱子,沒有點燈,外面的天色又是如此陰沉,整個大殿有點暗暗的,靠近大門的地方還好,而越過柱子,大殿裡的景象,全部攏在模糊的暗影裡,連同南司月。
她小心地跨進去,裡面並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至少沒有凜冽的雪風。
雲出的腳步放得愈發輕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不想打擾現在的寧靜。
就好像,她也不知道該對南司月說什麼。
說什麼呢?
說謝謝?
他剛才,確實在替自己要解藥,她理應說謝謝。
只是謝謝兩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沒有理由,就是不想說。
好像謝謝兩個字,也是會唐突他似的。
不過,從阿嫵剛才的談話中,她已經知道唐三此時並無大恙。
否則,她也不會如現在這樣冷靜。
腦中思緒萬分,人已經穿過柱子的光影,走到了南司月的身前。
南司月早聽她的聲音,也聽到她走進的腳步,他已經轉過來,面向著她。
“厄……”雲出撓撓頭,琢磨了半天,索性將手大喇喇地往前一伸,掌心朝上翻開,“解藥給我吧,我自己敷就好了。那什麼……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這次欠了你的人情,以後肯定會當牛做馬報答你!”
“怎麼報答?”南司月的臉也攏在暗影裡,看不出表情。
反正,語氣還好,不算和善,但也沒有了往日的冰冷。
“總而言之,你說什麼,我就為你做什麼。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阿嚏!”雲出正在表決心了,結果鼻子不爭氣,突然迸出一個極響亮的噴嚏。
“又穿得這麼少?”南司月皺皺眉,很自然地伸出手,將她攬進自己已經展開的紫色大麾內,淡然道,“先回去吧。我先想想,除了製造亂子外,你到底能幹什麼……”
雲出被他這樣摟進懷裡,忍不住一僵,可又覺得這個動作太過自然,以至於自己也無法生出什麼其他想法來。
既如此,她索性釋然了。
第一卷 雲破月出 (一百三十五)舊賬(2)
更何況,南司月的懷裡真的很暖和,她剛剛在外面凍得像個冰塊,這時候,無疑是在冰天雪地裡找到了一團篝火,當然會不自覺地去吸收溫暖了。
見雲出這樣乖乖的,南司月心底一陣柔軟,連剛才那小小的責備之意,也很快沒了蹤影。
待回到房間,雲出將南司月之前的那件白色的狐裘裹在身上。狐裘很大,如果是南司月穿著,大概齊膝蓋吧,可穿在雲出身上,卻是從頭到尾,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乍一看,像一個剛剛出鍋的熱騰騰的大白饅頭。
倒也喜慶。
——冬至已過,年關也是將近了。
如果能像往年一樣,大夥兒湊一塊兒,開開心心的,哪怕啃饅頭,也是好的。
雲出怔怔地出了一會神,突然想起南司月還在屋外等著,她探出頭去,望著南司月笑問,“你想到我能幹什麼了沒有?”
越來越覺得自己欠了他許多,且不說上次無條件幫自己上聖山的事情,便連現在身上的這件衣服,單憑這纖塵不染的毛色,恐也是價值不菲,世間獨有了。
他就這樣揮揮手給了她,還真是……呃,財大氣粗啊!
南司月本是安靜地站在屋簷下等著她換衣服,聽到她的聲音,微微側過頭,想了想,道,“晚上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至於現在……我已經想到你能為我做什麼了。”
“什麼?”雲出立刻有了興致,她也想知道,自己對於已經富有天下,貌似無所不能的南司月,還有什麼用處可言。
“當我的一天眼睛。”南司月一隻手負在背後,面向著斑駁的院子,淡淡道,“我想逛一逛京城,一個人。所以,請你當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