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事怪不得君珞,但是心裡的愧疚讓我難以釋懷。
君珞將我擁進懷裡,激動的心情因我的冷淡反應而有所降溫,他有些無奈又有些委屈的道:“小七,從昨天到現在,你一句話也不跟我說,也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我移開視線,我有什麼資格怪他,作為一國之君,他有他的無奈,也有他的迫不得已,可是心真的愣了,倘若有朝一日我與他的天下起了衝突,他是否仍會如此絕決?
“阿珞,我想回京。”遠離這腥風血雨的戰場,或許我能忘記昨日的一切。
君珞微笑道:“好,等戰事一了,我就帶你回宮。”
我搖搖頭,認真的看著君珞,“阿珞,你還記得我們初相識的那座小竹屋嗎?我不想回宮,我想去那裡住段時間。”
君珞的雙眸立即覆上一層陰鬱,卻仍耐著性子哄道:“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那裡荒郊野外的,吃穿用度極為不便,還是隨我回宮,等孩子生下來了,我就陪你去小住,好嗎?”
我搖了搖頭,固執道:“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好好靜靜,如果讓我看到你,我會想起很多不愉快的過往,你也希望我是懷著高興的心情生下這個孩子吧,那就放我走吧,只要看到你,我就會想起大哥利劍穿胸而過的情形,也會想起曾經失去的孩子,每當這時,我就會被愧疚纏得透不過氣來。”
君珞靜靜的看著我,眼眸深處透出無盡的荒涼,“小七,難道你要在我得到天下時就失去你麼?”
“你沒有失去我,我也沒有失去你,只是暫時分開,等我尋回心中的那片寧靜,我會再回到你身邊的,阿珞,放我自由吧,天下之大,我總能尋到那方寧靜。”我平靜的道。
縱使曾經愛過恨過傷過怨過也原諒過,但走到今日,我與他已經再也無法走下去,或許在山林裡過著修身養性的日子,我便能慢慢釋懷,慢慢懂得去體諒……
山中的日子雖清苦,但心卻是自由快樂的,回京之後,君珞沒強求我一定要住回宮中,而是親自將我送來小竹屋,還差了雲秀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據云秀說,廬望坡之戰後,君珞對南陳發起雷霆攻勢,南陳老皇帝失了最得力的兒子墨淵,心情抑鬱下一病不起,朝中頓時大亂,君珞趁此機會連破南陳重要城池,蘭陵王攜虎狼之師西北騎兵兵臨城下,老皇帝焦急驚慮下,當場吐血而亡。
南陳不戰而降,至此,分裂近兩百年的天下初定。
雲秀還說,君珞無緣無故的遣散了後宮,並且拒絕了朝臣送來的秀女,朝中大臣極為不滿,勸誡君珞充盈後宮廣納后妃,以便繁衍子嗣。
然而在朝臣的極力勸誡下,君珞仍我行我素,不將那群頑固份子放在眼裡,雲秀每當說起這事,都會古怪的看著我,道:“娘娘,皇上這樣做都是為了您,您為什麼不願回宮?”
我笑笑不再言語,只是撫摸著日益突起的肚子,感慨的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有了前世難產的經驗,面對生產,我心裡總是惶惶不安,雲秀每日都會陪著我在山裡轉悠,鍛鍊身子,以便到時能順利生產。
閒來無事時,我與雲秀會動手將小竹屋前的空地開闢出來,種上蔬菜以及花種,等到春暖花開時,院子裡一片奼紫嫣紅,竟也別有一番風韻。
君珞每月初一、十五都會上山來看我,我醒著時他從不進屋,只遠遠的看著我與雲秀嬉戲說笑,靜靜的等著我睡下後,才悄無聲息的進屋,撫著我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言不發,等到天明時分,他才匆匆的下山去。
五月中旬,我快要臨產,君珞派了太醫與穩婆上山來隨侍在旁,送太醫前來的是消失了近半年的蘭陵王,他仍是玉冠束髮,玉色長袍加身的他如芝蘭玉樹,俊逸清雅。
待太醫與我診過脈後,我與他坐在竹屋前的小院子裡,笑睨著他,道:“好久沒見過你,都快要忘記你的模樣了,你倒仍是活得那樣沒心沒肺,據說你這半年來去了不少地方,快給我講講途中都遇到什麼有趣的事了?”
蘭陵王唇邊噙了抹溫潤的笑意,面容依舊,黑眸也彷彿,實際上卻已染了風霜,蘊藏了憂傷,如深秋的湖水,乍一看去與春水無二至,再看進去,才發現一樣的清澄下不是三月和暖,萬物生機,而是十月清冷,天地蕭瑟。
他緩緩啟唇,徐徐講著這一趟出門所見,每一件平凡的事在他的描述下都變得有趣了,他很少會所過這麼多,卻像是要將今生未盡的話說完一般。
我淺笑著傾聽,從日近正午一直聽到日近黃昏,仍是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