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如此輕巧的腳步聲還是被人發現了。
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傳來:“誰在那?”
雲容倒吸口涼氣,這個年輕的聲音,不是太子殿下,又是哪個?
一步一步的移了過去,果然看見白梓軒籠著一身星光,坐在石凳上飲酒。
“是你?”白梓軒淡淡的看了雲容一眼,晃了晃杯中的桂花酒,輕輕抿上一口,悠悠道:“過來。”
聲音清淡,卻霸氣十足,雲容敏感的察覺出,此時的太子殿下,似乎並不高興,眉心的憂鬱之色比初見時更甚,莫非是早上聽人說的那位雲姑娘的傷勢又反覆了,所以他心情煩鬱才獨自來此喝悶酒?
太子發話,自是不敢怠慢,雲容慢吞吞的挪到白梓軒的身側,想要行禮。
卻被太子制止住了,他指了指旁邊的石凳,淡然道:“坐下,陪我飲酒。”
☆、月色醉人(二)
“呃?”
這許久以來,雖然也曾吃過不少苦頭,可伺候一個男人飲酒這樣的差事,雲容卻從來沒有做過。
身體裡每一處毛孔似乎都在排斥著。
可那個男人自斟自飲,根本不曾看她一眼。看來被人服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曦宸就從來不會這樣!
雲容一步一步的向太子挪著步子,心裡極不情願著,不免又想起白曦宸的好來。
“曦宸最討厭別人動他的東西,更討厭任何陌生人接近他。
若是允許,很多時候他更喜歡親力親為,更喜歡細心的去替她做一些事情。
比如,吃飯的時候會小心的將她不愛吃的蔥花剝掉,她不會削水果,他就耐心的替她削好皮遞給她……。。
同是天之驕子,曦宸卻在宮外一直受苦,而這個太子卻一直在宮中養尊處優,尤嫌不足還同他那個惡毒的孃親,幾次三分欲置曦宸於死地。
天理不公如斯,不公如斯…。。
雲容心裡憤恨著,面上不免又帶出幾分嫌惡來。
“坐下,今日我不需要伺候,只是想找個人一起飲酒而已。”
啊?雲容心裡驚呼,這個男人會讀心術嗎?
白梓軒今日沒有束冠,只有一直普通的烏木簪子綰髮,些許髮絲在微風中飄蕩,少了平日裡的冷峻,面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墨玉般的雙瞳中,瑩著清泠的月光,眼底深處,更有一抹隱藏不住的悲傷浮現。
雲容沒有扭捏,依言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來。
拿起銀壺替自己斟滿了酒,對著他舉杯道:“恭喜太子殿下!”
開了頭,灌醉他才是正理。
白梓軒嘴角上揚,雲容大吃一驚,若是沒有看錯,這個男人竟然在笑,他居然也會笑…。
白梓軒看著她端著酒杯的姿勢,眉心一展,清咳了一聲,也端起了酒杯饒有興致的問道:“哦,恭喜我什麼?”
雲容皺了皺眉,然後鄭重無比,肯定的說:“恭喜太子找回了心愛之人。”
白梓軒手中一頓,幾滴佳釀落在了石桌上,片刻的沉默後,他突然低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頗有深意道:“所有的人都對我此舉頗有微詞,你是第一個祝賀我的人,我很高興,謝謝!”
說完順手替雲容把酒杯斟滿,雲容一陣緊張,有些受寵若驚。
“明年元宵佳節,就是白曦宸與史玉大婚之日。”
方才建立的一點好感,頓時煙消雲散,雲容撇撇嘴,冷言道:“曦宸是不會娶她的。”
“哦,是嗎?”白梓軒拉了個長長的尾音,又道:“這麼肯定?”
肯定?她心裡是極不情願曦宸為她冒險的。可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另娶她人,她卻也真的無法做到。
事實證明,不是每個人都能與太子把酒言歡的。
白梓軒根本就是個皮相不錯的悶葫蘆,幾句過後,便是漫長的沉默。
只是這男人一句話就讓雲容本來欠佳的心情更加鬱悶。彷彿今夜借酒消愁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她有些醉了,或者是故意想醉,想著借酒放縱一下自己一直壓抑的心情。
眼前都是白曦宸溫潤如玉的笑顏,山盟雖在,命運弄人。
幸福曾經那麼近,近到彷彿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可如今她的愛人卻與陷害自己的女人同在屋簷之下,而自己卻與他的仇人於月下對飲。
積了很久的委屈湧了上來,她盡情地,無聲地哭著,努力的撐住身子,想要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