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半夜便裝來見我一個芝麻官,這能是好事情麼?用腳趾想想也知道我大事不妙了。
莫非老妖過了河就拆橋?卸了磨就殺驢?不會,不會,這樣他也脫不了干係。
我正胡思亂想,皇上已經從我身邊走過徑直坐在主位上,“免禮。”
“謝聖上。”我規矩的立在一旁聽候差遣,渾身不自在,難道就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這兒?
順便問一句,皇上對我還有印象麼?
皇上板著一張臉,指了指他下手的椅子,“坐吧。”
我低眉順眼,“臣不敢。”
皇上掀了掀眼皮,掃了我一眼陰測測的冷笑一聲,“哼,你還有什麼不敢?”
“臣萬死。”我伏在地上,心想,歇菜了。
我要如何應對?關鍵是,這位爺究竟是唱哪出?
“何罪之有?”皇上若無其事的笑問,彷彿剛剛雷霆之怒的人不是他一樣。
“臣,令聖上不悅,臣萬死。”我伏的更低,五體投地。
老妖他老爹的問話相當老道高明,我的罪名多了去了,實在不知道您掌握的是哪條?我自然要避重就輕,抱定了他不說我就不認,他說了我也能賴就賴。
“真是巧言善辯,過來坐吧。”皇上輕哼了一聲,半闔了眼。
他這左一巴掌,右一個甜棗的,把我實在是弄糊塗了,他到底要幹嘛?
“臣遵旨。”我對他完全不瞭解,更沒辦法摸透他的心思,但有一點我很清楚,玩權術比我玩泥巴還嫻熟的人,我得格外留神。非親非故,人家可不會手下留情。
皇上撣了撣衣袖,不經意的隨口說道:“朕,前來所為何事,愛卿可知?”
我起身恭敬施禮,“臣愚鈍。”
“三皇子薦了你,是賞識你,你怎可存了別的心思?”皇上臉色不好,陰晴不定,一陣紅一陣白的。
看的我心底直發毛,您這是說我吧?不是老眼昏花吧?我廢寢忘食就差休克了,哪還有別的心思?
我正氣凜然的朗聲說道:“臣惶恐,三殿下知遇之恩臣從未敢忘,得以為社稷盡心臣自當鞠躬盡瘁,從沒有過二心。”
不可心虛,虛了,真的都得變成假的。假的,皇上能饒了我麼?
“那你就是明知故犯,做些不三不四的勾當,帶累三皇子的名聲!”皇上陰沉著臉,目光駭人,手指拔著扶手關節咯咯作響,這就是龍顏大怒啊!
他一拍,可真把我嚇的不輕,這是哪跟哪啊?老妖是老妖,我是我,我就是回家賣紅薯,他會跟著我掉價嗎?這不是無理取鬧麼!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沉聲辯道:“臣冤枉!”
我心裡不停的盤算,究竟是哪出了紕漏?他這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但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的是,密報之事東窗事發,也該是一隊禁衛來把我捆上,扭送到他面前才是。
“你……”皇上臉色鐵青,指著我的手在微微發顫,要是旁邊有茶杯一類的杯具,我就悲劇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了,我一不偷二不搶堅決加入“三皇黨”,他這是唱的哪出啊?難道發現老妖掀了他的老底,先拿我開刀祭旗?想到這一層我更不敢起來了。
皇上強忍下怒氣,頭上的青筋還一跳一跳的,“下棋。”
我神經正繃的緊緊的,他天馬行空不著邊際的一句話讓我完全摸不到頭腦了,卻也不敢多問趕忙坐下。下棋總好過下地獄,這我很清楚。
“棋藝差。”皇上分外用力的捏著棋子,像是強忍著怒氣,您別是把棋子當成我脖子了吧?
我很懶,像圍棋這麼勞心費神高深莫測的東西不適合我。
“聖上恕罪,術業有專攻,臣不擅長此道。”我斟酌再三,陪著小心。我是他兒子舉薦的,自謙起來輕不得重不得,很是不好拿捏分寸。
皇上冷笑一聲,從容落子,“卿家擅長什麼?”
“臣一介庸人,聖主面前豈敢妄自尊大?”我雖然低眉順眼口氣淡淡的,但心裡的火卻一拱一拱的。
別說您想掐死我,現在我也想掐死你。
皇上冷哼了一聲不再看我,繼續下棋,好像我是他菜裡的蒼蠅十足的倒了他的胃口。
他不想看我,我也沒有多想看他。您想啊,他四十老的跟六十似的,有什麼好看的?
皇上低首研究著棋局,冷不防的說道:“別張望了,等那個暗衛去搬救兵?”。
“臣不敢。”我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