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明白了,老妖已經知道國邸發生了命案,而皇上卻不知道老妖已經知道了。
原來老妖沒有把自己全部的賭注壓在他父皇對他的感情上,他是有兩手準備的,多冷靜清明洞悉世事,他父皇恐怕都不及他。
“東齊的觀月公主在國邸被人殺了……”
我極為配合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老妖側目瞟了我一眼,心照不宣,
“東齊太子圍了國邸的韶光館,使臣不日就將啟程,現在局勢緊張,朕已許諾……三日破案。”
我低首沉默不語,事發實在太突然,又極為敏感,皇上金口一諾三日破案,的確是強人所難了。
老妖輕蹙著眉,低首不語,似乎對此也無絕對把握。
皇上見我和老妖都不說話,便沉聲說道:“現命三皇子宇文景臻徹查此事,齊國迎賓使節洛卿儀協查,聖旨即刻下達。”
“兒臣(臣)遵旨。”
我腳步微沉,往御書房外走,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接下來洛陽肯定要戒嚴了。
皇上低聲對老妖說:“事關國體,你……慎重。”
老妖微微頷首,“兒臣遵旨。”
我始終低著頭,一語不發,掩在袖中的雙手冰冷。
東齊此次是修好而來,觀月是和親公主,死在昭國的國邸,這案子本就難辦,皇上還要告誡我們拿捏分寸,權衡輕重?
老妖柔聲問:“你……能去命案現場麼?”
我一怔,恍然想起我有畏血的毛病,淺淺一笑:“可以。”
我說不可以你就讓我回去麼?答案肯定是“不能”,難道您是本著“有勝於無”的心態來問這個問題的?
老妖集結禁衛軍,緊閉城門,全城戒嚴。
待到我們來到國邸,夜色如墨,老妖擺手制止侍衛通報。
我略微打量了一下,國邸戒備森嚴,饒是側門也有重兵把守,儼然就是老妖滴水不漏的做事風格,各國又都有自己的親衛,整個國邸的警備鐵桶一般。
觀月怎麼可能在國邸被行刺?
老妖眉頭微鎖,面上雖然淡淡的,但他心裡一定和我有一樣的疑問。
此次使臣進京修好是頭等大事,重中之重,正是因為如此皇上才會讓老妖負責國邸的戒備。這是老妖第一次擔當重任,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我看見老妖眼底精光一閃,隱隱的帶著興奮,嘴角漾起薄涼的笑意,老妖起了好勝之心。
老妖並不急於進去,側目淡掃了靈劍一眼,靈劍會意,躍上高牆伏身找一個絕佳的觀察點。
在某些時候我的存在狀態都是……累贅,比如現在。
老妖廣袖一揮扶上我的肩頭,我雙腳凌空而起,輕緩平穩,我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老妖凌空翻掌,揚起一陣白雪,把我放在了牆頭之上。
我低首看著自己腳下被清理乾淨的牆頭,鼻子不由的一酸,少淵,不要老是如此悉心,對我如珍如寶。
老妖倒是不甚在意,伏身在牆頭聚精會神的盯著大堂裡。
“你們大齊的公主死了,憑什麼把我們這麼多使臣都扣押在這裡,明日本太子就要回國。”查爾勝第一個發難,他完全秉承了北國的遊牧之風,直爽剽悍。
北國地處大陸最北域,極北苦寒之地,遊牧為生,民風彪悍,全民尚武。
最近十年才由查爾部族完成了統一,進而稱王,成為這片大陸上第九個國家,也是大陸上最為年輕的國度。
而太子查爾勝是名副其實馬背上長大的,北國皇族中最為驍勇善戰的皇子。
“我大齊公主被人刺死於國邸,在場的眾位都未可說沒有嫌疑,唯有留在此處待真相查明,方能還諸位一個清白。查爾兄急於離開,莫非是做賊心虛?”
“你……本太子為何要做賊心虛?本太子是怕你們無能,查不出真兇,難道要本太子在此陪你們查一輩子不成?”
查爾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畢竟刺殺和親公主這個罪名可不小。
“齊太子痛失至親,緝拿兇手無可厚非。而查爾太子所言也不無道理,若一直查不到兇手又當如何?我等都是皇命在身,未能按時歸國覆命,視同叛國,論罪當誅。還請齊太子體諒。”
“眾位使臣,請聽本王一言。”
一個鏗鏘雄渾的聲音,走出一個白髮蒼蒼卻精神矍鑠,目光如鷹的老人。
對他,老當益壯是不足致敬的,應該說他是身經百戰,壯心不已。這個年紀有這等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