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明明就是個金門繡戶裡頭嬌生嬌養出來的,聽說也是極柔弱的個孩子?”她原本是問阮尚宮的,梁王爺在一旁卻忍不住笑起來,他躬身回道,“母后聽得不錯,妍兒非但柔弱,還有西施般的樣貌,昭君樣兒的才德,最難得的是這丫頭的風骨品格確有那麼兩分像了先敏霽太后呢。”
“喔?”太后娘娘瞄了阮尚宮一眼,“小九兒,那你今兒就給母后好生說說?母后倒是有些好奇這位周七姑娘了呢。”
梁王正笑著要開口,阮尚宮忙上前一步,“太后娘娘,也該用膳了,明兒九爺還得接了王妃一同趕路呢。”
“母后”梁王皺起了眉頭,“母后,兒臣不能帶著王妃同去”他瞪著眼盯著殿中的飛鳳彩紋,突然便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給葉太后叩了三個頭,“兒臣此番去河北辦差,還求母后保重鳳體。”
他跪直了身子,瞧著葉太后,“若是京中有人趁機欺侮妍兒,或是妍兒的傷要什麼藥材了,兒臣求母后瞧著是兒臣連累得她受了此番磨難的緣故,伸伸手幫她一把,只要妍兒平安無事,兒臣便是在河北辦一年的差也是樂意的。”
“唉痴兒呀痴兒”葉太后將手中的佛珠用力頓在了桌上,“你這裡不顧眾人勸阻一意孤行,滿心滿眼裡頭只得了一位周七姑娘,可人家周姑娘待你如何?人家可曾應允了你?”
葉太后見兒子被問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忍不住敲了他的額頭一下兒,“你呀好生給朝廷辦差就是至於周七姑娘,母后定會照拂她一二,但,你與她,不過就是白白折騰一回,既然她寧死不肯為妾……”
她有些哀傷地瞧著梁王爺,“先敏霽太后曾與母后說過一句話,今日母后就將這話送與你: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娶,我若為君妾,君歡我卻苦,我苦君獨歡?君亦心難忍,生生相磨折,莫若各安然。”
“妍兒”翌日清晨,在去往河北的官道上,梁王爺騎著他那匹純黑色的大宛良駒,他猛地勒住了馬頭終究又朝著京城的方向遙遙眺望了半晌。“妍兒”梁王爺向著遠處重疊的山巒放聲嘶吼,跟隨的侍衛們紛紛退避,“妍兒”他伏在馬背上,有生以來第一次,梁王莫毓驍自心底裡升起來一股無助和淒涼之感。
皇宮之內,太后與當今聖上對面而坐,“小九兒此番瞧著像是動了真格兒的了。”太后嘆了口氣,她打量著皇帝的神色,試探著說道,“昨兒,哀家一整晚也未能入睡,要說這周府中的七姑娘出身是低了些個……”
皇帝莫毓馳關切地瞧著太后,“都是兒子的不是,沒有盡心教導好九弟,如今累得母后跟著憂心。”
太后擺了擺手,“哀家既生了你們兄弟二人,自然要日夜為你們操心牽掛的。”莫毓馳低聲應了一聲兒是,“皇兒,依你瞧著,咱們共擬一道旨意,將這周七姑娘立為良妃,分位在小九兒那兩個側妃之上,比著紫芸低半個品階,良字又暗合了梁,可好?”
“母后,這……”莫毓馳心裡頭沒來由地有些慌亂,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到了嘴邊兒的拒絕之言又翻轉了一圈,終究成了未盡的嘆息。
“唉哀家雖還無緣見著這周七姑娘,可這些日子來,哀家聽著這個那個的回稟,這星星點點地積起來,怎麼越聽著這周姑娘的性子越是有那麼幾分像了先敏霽太后?”
阮尚宮帶著人擺了幾樣兒點心上來,太后拿了一塊茯苓松子糕遞給皇帝,“紫芸的性子驕縱偏狹是個不中用的,當年若不是為著這大寧的江山,縱是有皇后的大媒,也斷不能那般草率。”
“母后”莫毓馳將那茯苓松子糕放在盤中,跪倒在地,“母后容稟。”皇帝如此鄭重,倒是把葉太后唬了一跳,“馳兒這是作甚?快快起來”
“母后恐怕母后的金命,兒子不能遵從。”莫毓馳抬頭瞧著葉太后,“兒子也是今兒一早才聽見餘湘北迴稟的,這周七姑娘與高家庶子當街衝突的那一日,恰遇著了淑妃的二哥與三弟,還是他二人出手相救的,當時,情勢危急,慎昀他與周七姑娘……”
葉太后呆坐在榻上,她盯著那牆上的梅妻鶴子圖,“皇帝是說,淑妃的兄長與周七姑娘……”莫毓馳低下頭,“只是以手相觸、相握,雖說是為著救人之故,卻……卻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哼哼,”葉氏太后直著眼睛笑起來,“人都說緣分自有天定,如今瞧著可不正是如此麼?憑著小九兒怎麼混鬧?即便是闖了人家姑娘的閨房也罷了,卻終究都是暗地裡的,這慎昀就不同了,哀家倒是知曉他必是一心救人的,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高右相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了這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