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麼能讓他停妻再娶,斷了你這樁天作之合的好姻緣?”
國公夫人的拳頭漸漸就攥起來,她輕輕地籲出一口氣來,“孩子你才是子銘的福星呢你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你的八字正正好好是匹配子銘的。你怎麼就輕而易舉打了退堂鼓了呢?娘不許你再說這樣兒的喪氣話你就安安穩穩呆在咱們府上,有娘在一日,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國公府中的二奶奶。我看她哪個敢起那些歪的邪的心思?咱們國公府可是要臉面的人家,那等出身不正的人,當日還真是娘讓那些浮華迷了心了。”
國公夫人這裡話音剛落了地兒,外頭就有丫頭回稟了聲兒,“長公主到。”國公夫人愣怔了片刻,文氏也忙起了身兒,胡亂用袖子擦了眼淚。
玉妍在簾子外頭已將方才國公夫人的那些話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朵裡,她無奈地瞧了一眼那嘴快的守門兒丫頭,打疊好面上的表情,這才笑眯眯地邁步進了國公夫人的寢閣。“母親,因到年根兒了,兒媳這兒有些賬目還要請母親過目,這不是麼,一大早兒地就來叨擾您了。”
抬頭兒像是剛瞧見文氏一般,“呦,文九姑娘今兒冒著大雪也起了個大早。”文氏低著頭兒就要過來給玉妍見禮,國公夫人卻不著痕跡地拉住了她。
“長公主啊,我的兒,難為你小小年紀,這一個月以來,生受了你了。”國公夫人攥著文氏九湘的手,笑眯眯地瞧了玉妍一眼,“你這二嫂嫂方才還說呢,大雪天的,惦記著你二伯呢,到底她們是新婚,雖說未曾拜堂,兩個人的八字合,這心意呀,自然也相通,這不是麼,昨兒一夜你二嫂都沒合眼兒,今兒一早就來我這兒問問子銘的信兒,說著說著,都擔心得掉了淚。”
玉妍並不說話,只是依舊笑盈盈地瞅著那文氏九湘。“老三也走了有幾日了,長公主你年紀小些,不曉得疼人兒也是有的。要是認真說起來呢,周總督的太太也是個心思極粗的呢,兩個女兒都在京中,也聽不見她到京裡走動走動,都是至親,原該常來常往些個。”
180三個女人一臺戲
玉妍聽見國公夫人這話著實說得不像個長輩的樣子,那點兒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心思也漸漸冷下來。連日來,但凡玉妍肯到國公夫人跟前伺候也好,商議府中細務也罷,這位從前一向都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婆母不曉得是為何,話裡言外地對自己不是貶斥就是疏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玉妍微微地笑著撿了國公夫人下首的椅子坐下,“母親這話,媳婦兒可是不敢領呢,三爺他原本在府裡頭呆得好好兒的,外頭有朝廷的差事,宅子裡頭有咱們這一大家子的人和睦歡喜、友敬恭親,我們三房裡更有荷姐兒每日裡童言稚語地,論理兒呢,日子是極閒適舒坦的。”
國公夫人聽著玉妍的話,那眼睛裡頭漸漸退了些凌厲之色,張開口欲轉寰轉寰方才的那些有失體統的話,卻聽見玉妍冷冷地笑了一聲兒,“三爺他雖年紀輕些,到底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如今咱們府裡頭不安寧,他呢,夾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玉妍直面國公夫人,盯著她的眼眸,“母親,這大風大雪可不是咱們前頭就能預知的。三爺走得匆忙,衣物俱是江貴姨娘打點的。昨兒媳婦瞧著這天色不對勁兒,便遣人到江貴姨娘處問了問,說是給三爺也打點了件鶴氅帶著呢。媳婦兒聽見這話,也顧不得責備江貴姨娘粗心大意,趕忙兒著就叫丫頭們又跟著江貴姨娘把那舊年的狐狸皮的大襖都尋了來派小廝們連夜趕著給三爺送去了,想來三爺此時怎麼也是凍不著的。”
見國公夫人的面色若隱若無地有了些尷尬之色,玉妍原本打算住了這個話頭兒,不過一抬眼掃見了那位文九姑娘雙目紅腫楚楚可憐的模樣,玉妍心中的火兒是怎麼也壓制不住。她拿指甲彈了彈衣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這掉眼淚兒的事是哪個都會的。本宮還佔著年紀輕這三個字兒呢,萬事都往婆母跟前來哭上一回,那是再輕易不過的。”
“啊,媳婦兒,婆母曉得你是個能幹的。”國公夫人想攔住玉妍,拿些軟和兒的話搪塞過去,好替文氏留著些顏面,玉妍卻哪裡肯買她的帳,“多謝婆母您的誇獎。媳婦兒愧不敢當這能幹二字呢。不過媳婦兒倒是知曉眼淚這個東西它是冰涼的,這天寒地凍的,一則它也不能禦寒,二則,便是能禦寒,這在府裡頭空流的眼淚,怕是那溫度還沒等到咱們府門口兒呢,也就又涼下來了。它呀,不管用啊。”
話音落了,玉妍就拿帕子握住了嘴,朗聲大笑起來。國公夫人的臉漲得都像紫茄子一般了。文氏的臉也通紅一片,緊咬著唇,指甲幾乎都要嵌進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