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冷凝霜被蓋頭蓋著,眼前一片大紅,什麼也看不見,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被錢滿貫扶著行過叩拜大禮之後,站起身,竟有些喘不過氣來。夫妻對拜時,她還雲裡霧裡的,只覺得有股熟悉的味道從對面飄過來,鑽進鼻子裡,暖暖的、甜甜的,讓她有些迷濛。
錢滿貫扶著冷凝霜進入洞房,洞房門口貼著喜聯,窗上貼了雙喜字,桌上也燒著龍鳳燭。在小孩子的喧鬧中,冷凝霜和白兔坐在喜床上。賈氏手捧裝了金錢彩果的盤子,一邊唱著《撒帳歌》,一邊把彩錢雜果拋向喜床。
錢滿貫笑盈盈地遞過秤桿,一群人開始鬧騰。
“新郎官,趕緊的,挑蓋頭吧,讓咱們看看新娘子!”賈小七帶頭起鬨。
“挑蓋頭挑蓋頭,早挑蓋頭早洞房,明年抱個胖小子!”
“小霜姐當新娘子一定好看!”
“你咋知道?”賈家小兒問。
“小霜姐送我姐回家時我見過!”大福挺起胸脯回答。
七嘴八舌的熱鬧讓冷凝霜心下好笑,一束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她不由眯了眯眼,待再張開時,發現蓋頭已經被搭在床頭上。白兔正靜靜地站在她面前,一襲大紅色的衣袍,美如冠玉,俊朗不凡,如果能忽略他傻乎乎的笑的話。握著秤桿的手正在微微發顫,他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墨玉般的眸子裡盪漾著的是滿滿的笑意,滿滿的柔情。
“小霜姐真好看,等長大了我也要娶這樣好看的媳婦!”大福興奮雀躍地說。
虎子一巴掌糊在他的後腦勺:“你才多大就想媳婦!”仔細看,卻不難看出他泛紅的臉。
賈氏上前,將冷凝霜的衣角壓在白兔的袍襟上,小賈氏權充嫂嫂,動手脫去冷凝霜的繡鞋,換上另一雙,意為“換新鞋,守新規”,嫁到婆家就要守婆家的規矩。賈氏又捧過酒杯,兩人一人拿起一杯,雙臂交纏,對飲了合巹酒。
白兔傻兮兮地笑著,賈氏把紅棗和栗子笑眯眯地捧到他和冷凝霜面前,故意問:
“這是什麼?”
冷凝霜哭笑不得,兩人齊聲回答:“棗、栗子!”
眾人再次大笑,賈氏眉眼帶笑放聲吆喝道:
“早立子,早生貴子!”
白兔被熱鬧的氣氛感染,含著靦腆的笑,偷眼望向冷凝霜,剛巧她也看過來,兩人眼神碰撞,心臟一顫,都有點不好意思。
鬧哄哄地折騰了好一陣,李媒婆才把人都趕出去,大家在外頭熱熱鬧鬧地開喜宴。飯菜全是錢胖子做的,賈小七和錢滿貫給打的下手。喜宴總共開了兩桌,男客們在廚房開一桌,由白兔陪著喝酒。女客帶孩子在堂屋開了一桌,錢滿貫招呼著。
兩大壇酒把一群男客喝得東倒西歪,開始天南海北、胡言亂語。桑葚子的臉卻只是泛著微紅,興致勃勃地蹲在火還沒熄滅的灶臺前烤苞米。白兔驚奇地問:
“哪兒來的玉米?”
“找我看風水的那家送的,你要不要,我給你也烤一個。”
“你去看風水,他們才只給你一包玉米?太摳門了吧,你不是說對方是高門大戶嗎?”
桑葚子滿頭黑線:“風水錢已經給了,這是我自己順來的!”
“你順手牽羊?”白兔驚呼。
“順你個鬼!道爺我還用順嗎,只要道爺想要,那幫富得流油的龜孫子就會巴巴地把好東西往道爺的手裡送!”桑葚子把烤好的玉米塞進白兔手裡,看他被燙的手忙腳亂,拼命吹氣,驕傲滿滿地笑道。
白兔啃著苞米,含糊不清地說:“你不是說你不是道士嗎,還自稱道爺?”
桑葚子磨了磨牙。
停了停,白兔又問:“對了,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當初不是你說讓我隨時過來做客嗎,難道你那時只是客套,不是真心的?”
“當然是真心的。”白兔急忙說,“我只是沒想到你真找著了,當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在哪兒落腳。”
“要不是我前兩天在這一片閒逛,看見茶人莊的對聯,我還不知道你居然在興隆縣賣對聯。你那副對子寫的還真有點意思。”
“那不是我寫的,是霜霜、是我娘子寫的。”白兔與有榮焉地笑說。
桑葚子怔了怔,眉一挑:“果然是個生猛的女人!”
頓了頓,忽然說:“對了,新娘子的喜服哪兒買的?上面那朵牡丹花,我怎麼記得好像是晉國國花‘紫鱗藍鳳臥粉池’啊?那花特罕見,我也只是看過畫。”
白兔眼眸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