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說了兩句,老人家便多有不耐,搖頭道:“別嘮叨了,我自己這麼大年齡,知道如何活度。”
羅夏也不多說,“我每年冬天過來看看你。”說罷也不等老人家拒絕,便轉身去收拾東西,“若回來看你卻找不見你,也看不見你留的字條,就拿你的小白洩憤。”
老人家哼了一氣,心裡滋味卻自不同,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便由了她。心裡知道,說的再多,情感上她必定還是擔憂。他們總說也是幾十年相伴下來,她怎麼可能真的扔下他就此永遠不管。答應了她的話,也便安了她的心罷。
小白低著頭想了半晌,抬起頭時看著老人家,眼睛裡卻是霧濛濛的,他忍住淚,知道不哭,心底裡的情緒卻再濃烈不過,小白本是個重情誼的孩子,更何況老人家如父如師,有是他的恩人。
老人家知道小白在看他,卻是閉了目,不去接小白的目光,唉,人老了,心也軟了呀……
妖孽相關 (143)再見
(143)再見
羅夏頭上蒙著粗布擋了山風日曬,每走幾步前面的小白都會停頓下來回身看看羅夏是否跟上。
趕了陣子路,總算繞著大圈走上了崖頂,幾乎累的氣喘不勻。一路上羅夏也沒閒著,跟著小白採了不少草藥,一路走來,小白身後斜背了的小筐中幾乎滿了一半。
站在低處,她仰頭瞄著那邊較高之處,走了會兒子,果然就看見了那曾經生離死別的崖頂,那邊草樹皆稀,遠遠看著竟像是常有人踩踏的模樣。拉著默不作聲的小白走上崖頂,她拖著腳在一個位置上磨著鞋底,這個位置記憶裡是有的,她雖未真來過,但對這個方位卻有著挖心般的深刻記憶。
轉身看向已經變了模樣,卻仍舊清秀的少年,她輕輕拉住小白的手,“再遇到這樣的情況——”
“我仍會做同樣的事情。”學會了書本常理反變得寡言的小白,這一次聽出羅夏語氣裡隱藏的意思,卻率先開口,搶了她未說出的話由。
“我只是希望,你莫要再這樣傻,明明是死局,何必再爭。”羅夏搖了搖頭,老頭兒是教會了小白很多東西,卻沒有教會他應世靈通的法門。
小白沒有說話,就是明知道是死局,才要爭,爭那萬分之一的希望,也絕不認命。
羅夏不多言,不著痕跡的鬆開小白的手,轉身便下了山坡,循著之前的路,走了下去。
“要去尋那個人嗎?”小白跟在羅夏身後許久,才開口。
“是要尋的,只是那人未必就會輕易的唄尋到。即使當初的營地還在,想見一下這個人,卻未必那般容易,比較我已經不是冬蘇模樣。”羅夏歪著頭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丹鳳眼,她知道現在自己同樣不醜,抬眸垂目間神采中都有媚態,但是卻失了曾經冬蘇的那份純澈可愛。
路過營地時,果然見到曾經的院落和校場尚在,營地的痕跡也依舊,只卻是人去樓空之相。轉向前面時,居然又看見三四成行計程車兵,看樣子是尹龍澤留下守營的小隊人馬,他還知道給自己留下後路。
跟著小白躲到後面牆邊,確定哪些人已經轉開,才輕輕道:“小白,帶我偷偷去看看曾經住下的小別苑吧。”
小白點了點頭,一把將羅夏抱在了懷裡,像抱小孩子一樣,絲毫不費力氣,轉過幾道牆,跳進了一個小別苑。羅夏朝著小白點了點頭,才終於轉而去了臥房,走進小屋,摸了摸桌椅,卻發現竟絲毫沒有落灰,這是每日都有人打掃的嗎?出了小屋,放看木橋湖景和後面在風中輕蕩的鞦韆。
嘆口氣,她也不願多留,只是想見證下冬蘇留下的記憶裡的舊景。讓小貝帶著離開了營地,兩人便摸索著蹤跡追尋尹龍澤的路線。
晚上在避風之處停歇時,小白常常拉著她詢問若找到尹龍澤,又會如何做。
羅夏只是笑一笑便將話題轉開,實際上她也不甚知道該如何做,她沒有真人跟尹龍澤過招過。個人卻又覺得冬蘇記憶裡的那個人是那樣的不可信任,一個人若真的那般心狠手辣,怎麼可能如冬蘇記憶裡那樣擁有如此多的愁緒和弱點。
她要真正的跟尹龍澤交鋒過,才知道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又該如何跟他接觸,是否還真的應該去像冬蘇那般執迷不悟。
只是,想著曾經夢中冬蘇執念的語句:如果我不疼惜他,便再不可能有人真心待他了。
冬蘇多傻,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並不需要有人真心相待。他們要擁有和霸佔,他們只要征服,卻並不強求其他人是否心甘情願,是否真情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