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知道您心裡想的是什麼,人都已經去了,您無需為此自責。這是她的命。奴婢不知道您心裡作什麼打算。不過,無論如何您好歹看著太子和公主長大,他們不能沒有母親也不能沒有父親。”
外面風傳,麗妃娘娘死前詛咒妺妃死無葬身之地,宮裡的人嬪妃史無前例的結合起來給皇帝施加壓力,雖不敢明目張膽威脅皇帝,不過既然已經開了頭,以後一定是源源不斷。她最瞭解妺妃的性子,這麼多的人命,妺妃定會妥協的。
妺妃看了看喜鵲,再要說什麼,卻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出了門。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麗妃的寢宮,卻也是最後一次。站在門口,看著白色的幔帳隨風飄起,她只覺得無限的淒涼。收拾起惆悵和傷心,剛要進門,卻被一個面生的侍衛攔住:“娘娘,皇上想靜靜,不希望被人打擾。”那侍衛話說得雖然客氣,語氣裡卻沒有妥協的味道。倒是一旁的太監見到妺妃,彷彿見了救星:“娘娘,您去勸勸皇上吧,這都一宿了,半滴水未進,奴才實在擔心龍體……”話還未完,妺妃已經抬腿走了進去,那侍衛正要強攔,卻被太監攔住:“就指望娘娘了,無論如何皇上不會動怒的。”
古逸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妺妃悄悄走近,挨著他坐了下來。滿屋子一股子菸灰味道,幾乎讓人喘不上氣來。不曉得坐了多久,好似一陣風吹過來,紙灰四處飛揚,有些落在古逸的頭上,他好似沒有了知覺,還是定定的坐在那裡。妺妃想要去彈掉他發上的菸灰,伸出的手卻停在半空中,久久不能落下……,他眼裡的自責和悲愴深深的刺激了妺妃,她覺得渾身長滿了刺,一刻也坐不住,起身踉蹌離去,快到門口時,彷彿聽到淡淡的一聲歉意:“對不起。”她好似五雷轟頂,猛然回頭,卻見他還如剛才一般,坐著不動。一切彷彿都是自己的幻覺。
許是坐的時間太久,她的腿一時間竟然動彈不得,只片刻之間,對著空蕩蕩的大殿,對著他的背影,她說了句:“我走了。”然後轉身離去。
他是皇帝,他有他的責任。
她不願意牽絆住他,也不願意牽絆住自己。或者,自己已經成了他的負擔,或許是甜蜜的負擔,但是她希望他能夠盡情肆意的享受一個君主的全部,後宮三千佳麗也罷,朝堂之爭也罷,畢竟只有皇帝才擁有這些。為了他,為了自己,她必須離開。
趁著彼此的記憶還算美好,這是分開最好的時機。
她希望他永遠記著自己,但自己卻一定要忘記他。這是對他的懲罰。
回到寢宮,意外地看到了李簡,她勉強笑了笑,卻無法掩飾一身的疲憊和厭倦。李簡幾乎想要將她擁進懷裡,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她。
妺妃以為他是專程來看自己的,心裡感激,但現在不是說謝謝的時候,以後的諸多事情都要仰仗他了。
倒是李簡先開了口:“妺妃,有個人執意要見你。我考慮再三,就把他帶過來了。”妺妃從未聽李簡語氣如此為難過,她心裡一驚,細想了一下,卻猜不出是誰,有些疑惑的看著李簡,等他的下文。
李簡卻不再說話,對著門外說了句:“先生有請。”進來的人卻把妺妃生生嚇了一跳。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她對他卻是終身難忘。只是沒有想到,一切快要結束時,卻在這裡見著他!
門外站著一個笑意盈盈的白鬍子老頭,妺妃不等李簡介紹,她脫口而出:“白鬍子爺爺?!”不錯,門外站著的這個人,就是她四歲那年遇到的那個僧人!那個給自己改名字的人!她從未覺得自己的記憶如此清晰過,現在在這個時空見著他,妺妃彷彿見到了自己的爺爺般,居然衝上去抱著白鬍子老頭嚎啕大哭起來。李簡看她的反應,不知道為什麼,臉刷的白了一片。
張之函說得沒錯!妺妃怎麼可能認識他?他們從未見過面?難道真的時機緣?!
妺妃盡情哭了個夠,心情覺得好了許多,或許是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居然脫口而出:“白鬍子爺爺,你是這裡人啊?”看一屋子人驚訝異常,妺妃好似突然反應過來:“你是這裡人?那你怎麼,你怎麼?”張之函但笑不語。喜鵲沉不住氣說道:“娘娘,您居然認識張大人?!”妺妃見李簡眉頭微皺,細細斟酌一番,幡然醒悟:“您是張之函?!”
喜鵲摸摸妺妃的額頭:“娘娘,您不認得張大人啊?那你剛才哭什麼?”妺妃將她的手輕輕開啟,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歲的時候見過他。”話音剛落,滿屋子的驚詫,喜鵲正要細問,卻見李簡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面上居然是極為慘痛的表情。喜鵲害怕,連忙看向張